兵力不足,士气低落,粮饷匮乏。
杨鹤虽主张“剿抚并用”,但在朝廷拿不出钱粮进行有效招抚,而农民军势头正盛的情况下,“抚”策几乎形同虚设。
“剿”则更是困难。
官军往往龟缩于主要城池,不敢轻易出战。
偶尔的野战,也常因指挥不协、士卒怯战而失利。
整个陕西,如同一个巨大的火药桶,而引线,正在嗤嗤作响,迅速燃烧。
……
紫禁城,乾清宫。
关于陕西糜烂局势的奏报,如同雪片般堆放在崇祯的御案上。
“闯王高迎祥陷宜君……”
“八大王张献忠掠耀州,官军败绩……”
“流寇窜入山西,静宁告急……”
洪承畴与孙承宗站在下首,面色凝重。
“陛下,陕西局势,已非寻常民变。其军中多有边军悍卒,战力不俗,若任其坐大,或与建奴形成呼应之势,则天下危矣!”洪承畴沉声分析道。
崇祯看着奏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秦地的烽烟,才是真正能埋葬大明江山的滔天巨浪。
关外的皇太极,是疥癣之疾,虽痛,却难致命。
而陕西的农民军,是心腹大患,一旦失控,便是帝国土崩瓦解的开始。
“杨鹤还在主张招抚?”崇祯冷冷问道。
“是……杨尚书(此时已经任命杨鹤为南京兵部尚书)认为,贼亦赤子,迫于饥寒,若能妥善安置,或可平息祸乱。”孙承宗答道。
“安置?”崇祯轻轻哼了一声,“拿什么安置?国库空虚,内库的钱,朕要用来对付建奴,打造新军!哪里还有余粮去喂饱这几十万‘赤子’?”
他站起身,走到舆图前,看着那片被标记为猩红色的西北大地。
“告诉杨鹤,朕给他最后半年时间。”
“若招抚无效,则需全力进剿!”
“传旨给孙传庭,他在三边的整顿和新军编练,要加快!非常之时,可用非常之法!”
“告诉他,朕不要过程,只要结果!”
“陕西的乱局,朕迟早要交给他去收拾!”
“臣,遵旨!”洪承畴与孙承宗齐声应道。
他们感受到皇帝话语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也明白,对陕西的政策,正在从怀柔向铁血悄然转变。
朝臣退去。
崇祯独自站在巨大的舆图前,目光在“陕西”与“辽东”之间来回移动。
“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
他低声念着这些名字,眼中没有丝毫轻视,只有一种面对历史洪流的冰冷与决绝。
“朕,不会给你们成为气候的机会。”
“关外的豺狼要打。”
“家里的硕鼠,也要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