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想要挣扎,却感觉全身力气瞬间被抽空。
他那几个门生,也同样在瞬间被制住,连一丝警示都未能发出。
李伟军的面容在跳动的烛光下一闪而逝,冷漠得不带丝毫人类情感。
他凑在钱谦益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吐出几个字:
“陛下问,水太凉,可否需加热?”
钱谦益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瞬间淹没了他!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皇帝的沉默,不是犹豫,而是杀机!
白日的慷慨陈词,此刻成了催命的符咒!
他想求饶,想辩解,想说他还有用……
但那只手,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微微用力。
一声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脆响。
钱谦益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脑袋无力地垂向一边。
他那颗充满了才情、野心与算计的脑袋,终究没能等到他梦想的入阁拜相,而是在这个寒冷的春夜,以一种绝对不体面的方式,悄然停止了思考。
李伟军轻轻将尸体放倒在椅子上,让其伏案,仿佛因疲惫而小憩。
随后,他打了个手势。
几名“暗刃”成员迅速清理掉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迹,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书房内,只剩下摇曳的烛火,映照着几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和一片死寂。
……
次日,钱府“发现”主人于书房“突发急病”身亡。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虽然官方定论是“暴毙”,但结合前一日朝堂上的风波,稍有政治嗅觉的人,都嗅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血腥味。
无人敢深究。
东林党人更是噤若寒蝉,如坠冰窟。
他们终于回想起,这位年轻的天子,是如何以雷霆手段铲除魏忠贤,如何血洗晋商老巢。
他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懦弱之君。
他的沉默,往往意味着最冷酷的决断。
随后的半个月,朝廷氛围变得异常“和谐”。
再无人敢于公然结党营私,再无人敢于在朝堂之上挟“众意”以迫君父。
所有奏对,皆就事论事,谨守臣节。
二月十五的朔日朝会,一片风平浪静,君臣问答,秩序井然。
崇祯高踞御座,俯瞰着下方噤若寒蝉、却又努力表现出恭顺的臣子们,心中一片冷然。
他不需要不听话的“清流”。
他只需要能干事、听话的臣工。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
若有人不识时务,他不介意,让这皇极殿前,再染几分血色。
水太凉?
朕,可以帮你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