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双无机质般的眼睛,如同镶嵌在琥珀中的冰冷宝石,穿透半透明的能量胶质,牢牢锁定在陈启和林瑶身上。没有杀意,没有好奇,只有一种近乎绝对的、非人的审视,仿佛他们只是两个误入精密仪器的尘埃,需要被评估、被分类。
陈启全身肌肉紧绷,将虚弱不堪的林瑶完全护在身后,尽管他自己也如同风中残烛。失去力量的无力感在此刻被放大到极致,他甚至连一丝反抗的底气都没有。他只能死死回望着那三个苏醒的“看守”,试图从他们眼中读出任何信息。
中央水晶簇的搏动在短暂加速后,恢复了原先缓慢而规律的节奏,幽蓝光芒稳定下来。但陈启体内那片“深潭”的细微悸动却并未完全平息,反而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持续荡漾着冰冷的涟漪。他感觉到,那冻结的力量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这里的环境缓慢“撬动”。
寂静在双方的对峙中蔓延,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其中一个穿着古老“灯塔”制服的封印者,那双玻璃珠般的眼睛微微转动,视线落在了陈启身上。没有声音发出,但一段冰冷、干燥、毫无情绪波动的意念流,如同生锈的金属摩擦,直接撞入了陈启的意识:
“识别……异常变量。个体编码:陈启。状态:力量沉寂,连接不稳定。风险评估:待定。”
陈启心中巨震!他们认识他?!而且对他的状态了如指掌!
未等他回应,另一段意念流接踵而至,这次是针对林瑶:
“识别……关联个体。个体编码:林瑶。状态:生命垂危,遭受‘寂灭’源质污染。污染源:陈启(待确认)。处理建议:隔离净化,或……彻底清除。”
“彻底清除”四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陈启的心脏!他猛地向前一步,尽管脚步虚浮,却带着一种护犊般的凶狠,用嘶哑的声音对着那三个封印者低吼:“不准动她!”
那三个封印者对他的反应毫无波动,依旧用那种冰冷的意念交流:
“情绪反应:强烈。确认与关联个体羁绊深厚。此因素将纳入最终风险评估。”
“静滞之间,禁止纷争,维持平衡。闯入者,陈述你们的来意,以及……你们与‘观测者’吴镜玄的关系。”
吴镜玄!他们也知道吴镜玄!并且称他为“观测者”!
陈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这些封印者似乎秉持着某种绝对的“秩序”,他们在收集信息,进行评估。硬碰硬毫无胜算,或许可以利用他们的“秩序”来周旋。
“我们是被吴镜玄引入这片废墟的。”陈启选择部分坦白,声音依旧沙哑,“他与我们的理念不同,试图利用甚至摧毁我们。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对抗他和……‘烛龙’的方法。”他提到了“烛龙”,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三个封印者的意念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仿佛这个词汇触动了某种核心协议。
“‘烛龙’……终极净化协议代称。状态:意外激活,进程失控。观测者吴镜玄……行为偏离初始设定,介入并试图引导协议,定义为:高风险变量。”
“你们,作为被卷入的次级变量,提供的信息具有参考价值。”
其中那个最先开口的封印者,目光再次聚焦在陈启身上:
“个体陈启,你体内的‘寂灭之种’与静滞之间的能量场产生共鸣。根据记录,此种共鸣可能加速你的力量复苏,但也存在极高风险——彻底唤醒‘种子’的原始本能,导致不可控的‘规则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