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李越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刺破黑暗的清明。他想起苗疆蛊寨中,为了护住阿蛮和蛊寨村民,独自硬抗幽冥蚀蛊的决心;想起古寺之战中,为了封堵混沌裂缝,不顾灵力透支催动星雷追踪的执着;想起伙伴们为他挡酒时的默契、市民们祈祷时的恳切、老领导当年转身时眼底深藏的不舍——这些画面如星火燎原,瞬间点燃了他濒临熄灭的道心。
“我承认,小陈的牺牲是我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但我从未后悔当时的选择!”李越握紧拳头,周身银金色星力骤然爆发,如烈日般驱散了幻境中大半黑色魔气,“作为队长,我的责任是保全更多战友;作为护界者,我的使命是守护人间安宁!我从未退缩,更从未自欺欺人!”
他运转星力,顺着经脉逆行,将侵入体内的黑色魔气一点点逼出体外,声音铿锵有力,震得幻境都在微微颤抖:“你不是小陈!你只是我执念的投影!小陈若在天有灵,绝不会怪我——他和我一样,都明白‘守护’二字的重量,都愿意为了更多人的安宁,付出该付出的代价!他会为我的选择骄傲,会支持我带着他的信念,继续走下去!”
“不可能!你在自欺欺人!”心魔嘶吼着,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黑色巨爪,带着毁灭的气息朝着李越狠狠抓来。
“我没有自欺欺人!”李越眼神澄澈而坚定,星力凝聚于双拳,迎着黑色巨爪狠狠砸出,“我接纳这份遗憾,但我不会被遗憾困住!我会带着小陈的期望,守护好每一个我想守护的人,这才是对他最好的告慰!”
“轰——!”银金色星力与黑色巨爪轰然碰撞,幻境如玻璃般寸寸碎裂,小陈的身影在光芒中化作点点墨色,彻底消散。军营办公室的场景也随之崩塌,黑色魔气被星力彻底涤荡干净。
洗心池外,翻滚的黑色涟漪骤然平息,墨色渐渐褪去,池水重新泛起温润的莹白光泽。阿蛮长舒一口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道:“太好了……越哥挺过来了!”
苏玄清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明显的赞许:“勘破退伍之憾,接纳而非逃避遗憾,第一重心魔劫已过。但这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的执念会更根深蒂固,关乎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切勿掉以轻心。”
苏清雪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指尖的雷火缓缓收敛,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欣慰:“他比我们想象的更坚强,道心也远比表面看起来更稳固。”
林昭稍稍减弱了浩然之气的输出,却依旧保持着结界的完整:“第一重是外在的遗憾,接下来会是内在的恐惧与自我怀疑,我们还要继续警惕,随时准备应变。”
池水中,李越缓缓睁开双眼,眼底的迷茫与自责已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澄澈如洗的坚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洗心池的清心灵力顺着经脉游走,滋养着他刚刚经历过冲击的道心,星力运转也愈发顺畅。
他知道,这只是心魔劫的开始,接下来还有更深刻、更隐秘的执念等着他去勘破。但经过这第一重考验,他更加坚信:直面遗憾,与过去和解,而非被过去束缚,才是渡劫的真谛。
李越重新闭上双眼,主动牵引洗心池深处的灵脉之力,将心神调整至最佳状态,静静等待着第二重心魔劫的到来。池水中的莹白光芒愈发浓郁,却隐隐透着一丝凝重——一场关乎自我、关乎恐惧的更艰难考验,已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