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剑大会的预选赛,在天剑城中央十座最大的“论剑台”同时拉开帷幕。十座石台悬浮在半空中,以灵力托举,台下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人群从台脚一直蔓延到街尾。各色剑光冲天而起,灵力碰撞的轰鸣声、观众的喝彩声、水镜解说员激昂的喊声混杂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热油,将整座城的狂热都点燃了。
林小满被分在了丙字七号台。她站在台边,看着脚下熙攘的人群,心里还在盘算——第一个对手要是太强,她就故意输得狼狈点;要是弱点,就稍微挣扎两下再“惜败”。结果等对手走上台,她才发现自己运气不算差,却也绝不算好——对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弟子,身材壮得像块黑铁,修为约莫筑基中期,手里拎着柄宽刃重剑,剑刃上还沾着未擦净的铁锈,一看就是走刚猛路子的。
“青云宗,林小满。”她依着规矩,抱了抱拳,声音平淡得像在报菜名。背上的古剑安安静静,老范大概是觉得这种低级别的比斗没嚼头,连句吐槽都没有。
那弟子上下打量了林小满一眼,见她气息平平,连剑都没拔的意思,眼中立刻闪过一丝轻蔑。他把重剑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台面都颤了颤:“开山派,石猛!请指教!”
话音还没落地,他周身就爆发出土黄色的灵力,像层铠甲裹在身上。重剑被他双手握住,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一堵移动的山壁,朝着林小满正面拍过来!这一剑势大力沉,没有半分花巧,纯粹靠力量压制,连空气都被劈得“嗡嗡”作响。
台下围观的人里,有几个认识石猛的,立刻炸开了锅:
“是开山派的石猛!他那手‘崩山剑法’最是刚猛,同阶里没几个能接得住!”
“那青云宗的女娃要糟!你看她细胳膊细腿的,怕是连一剑都扛不住!”
“嘿,你看她那样子,是不是吓傻了?连剑都没拔呢!”
林小满确实没拔剑,但她也没吓傻。在旁人眼里快如闪电的一剑,在她“剑心通明”的感知里,轨迹清晰得像画出来的线——这一剑把所有力量都灌在剑刃上,追求极致的破坏,却把自己的平衡和后续变化全给忘了,就像个只顾往前冲的愣头青。
她脑子里突然蹦出老范平时絮絮叨叨的“歪理”:“小子,记好了!力这东西,不能一股脑全扔出去,十分力得留三分兜底。遇上愣头青,就专找他力气用老、新力没生的空当,轻轻一点,他自己就栽了!”
电光火石间,林小满动了。她没后退,也没硬接,只是微微侧身,往前挪了小半步——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像在院子里散步似的,恰好避开了重剑最猛的锋芒。同时,她并起两指,没灌多少灵力,就那么轻飘飘地,点向石猛握剑的手腕内侧。
那地方,正是石猛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节点,也是他这招“崩山剑”最别扭、最脆弱的地方。
“噗!”
一声轻得像戳破气泡的响。
石猛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刁钻的微弱力道钻进来,瞬间打乱了他手臂里的灵力。原本一往无前的重剑猛地偏了方向,带着他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两步,庞大的力量没处卸,差点一头栽在台面上,样子狼狈得很。
而林小满,早就退开了两步,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模样,手还插在袖子里,好像刚才那一下不是她干的。
台下瞬间静了半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哗然:
“咋回事?石猛自己摔了?”
“不是!是那女弟子!她好像……点了他一下?”
“蒙的吧?这运气也太好了!”
石猛稳住身形,又惊又怒,脸涨得像块红布。他怒吼一声,提着重剑又冲了上来,这次剑势更猛,剑光劈得空气“噼啪”响,像要把林小满连人带台一起劈了。
可在林小满眼里,他的破绽还是那么显眼。她像条滑不溜手的鱼,总在间不容发的时候,用最小的动作躲开——要么侧个身,要么弯个腰,连脚步都没多挪几下。偶尔出手,要么用手指戳一下,要么用手掌推一下,甚至用背上的古剑剑鞘轻轻拨一下,每次都打在石猛招式转换的别扭处。石猛空有一身蛮力,却连林小满的衣角都碰不到,憋屈得胸口发闷,差点没憋出内伤。
几个回合下来,石猛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像下雨似的往下淌,灵力耗得差不多了;而林小满,气息平稳,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
台下的人渐渐看出门道了,议论声也变了味:
“这青云宗的女弟子有点邪门啊!”
“她好像没怎么用力?全靠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