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幽谷的日子,如同窖藏的美酒,在宁静中愈发醇香。离阙与栖梧二人,真正过上了此前憧憬的桃源生活。
晨起对弈品茗,午后泛舟垂钓,夜间或是双修悟道,或是相拥赏星,栖梧的插科打诨与无微不至的照顾,离阙清冷下的默许与纵容,构成了谷中最温馨的画卷。
洛云深兄妹逐渐融入了这里的生活。洛云深箭术精进神速,心性也愈发沉稳,偶尔会与星枢子切磋,指导阿穆尔修炼,眉宇间的阴霾日渐散去。
菱纱则成了众人的开心果,她与清芷学习医术,与青岚探讨水系术法,和阿沅一起照料花草灵兽,笑容愈发灿烂。
那枚“虚空钥”被她哥哥施加了层层封印,深藏起来,曾经的噩梦似乎已然远去。
璇玑子时常与离阙坐而论道,每每获益匪浅。哈桑等修士更是将此地视为洞天福地,修行一日千里。
一切都美好得如同幻梦。
然而,真正的风暴,往往起于青萍之末。
最初只是一些微不可查的异样。
某日,阿沅喂养小铃铛时,发现这只平日温顺的灵鹿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时常竖起耳朵,警惕地望向天空,即便万里无云。
又一日,清芷在炼制丹药时,发现地火之力似乎变得有些不稳,偶尔会莫名跳动,影响了成丹品质。
星枢子抱怨最近的星象似乎有点“歪”,观星定位时总有些微偏差。
这些细微的异常,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只当是寻常波动。
直到数日后的一个黄昏。
夕阳即将沉入远山,天空却并非往常的绚烂橘红,而是透出一种诡异的、不祥的紫红色。谷中的飞鸟惊慌地鸣叫着,成群结队地乱飞,却不知该飞往何处。
正在湖边与离阙静坐垂钓的栖梧,忽然蹙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握紧了身旁离阙的手。
“师尊…”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您有没有觉得…天地灵气的流转,好像…滞涩了一下?”
离阙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金芒,他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紫红色的天穹,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更深远的虚无。
“并非滞涩。”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凝重的意味,“是…扭曲。”
话音未落——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尖锐得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声响,毫无征兆地在高空响起!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
只见那紫红色的天幕之上,一道漆黑的、扭曲的裂痕,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那裂痕边缘闪烁着不祥的混沌光芒,仿佛天空睁开了一只冷漠而无情的黑色眼睛!
虽然那裂痕只是一闪即逝,很快便弥合消失,但就在它存在的短短一瞬,一股难以言喻的、充满了毁灭与死寂意味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席卷了整个天地!
谷中的花草瞬间萎靡了几分,湖泊泛起不安的涟漪,所有生灵都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战栗!
“刚、刚才那是什么?!”星枢子脸色发白,声音颤抖。
洛云深握紧了手中的弓,神色无比凝重:“好可怕的气息…仿佛一切都要被吞噬…”
菱纱害怕地抓住哥哥的衣袖。阿沅和小铃铛缩在了一起。
哈桑等修士更是面露骇然,他们修为较低,对那毁灭气息的感受更为强烈。
栖梧猛地站起身,魔瞳死死盯着裂痕消失的地方,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他体内的魔元甚至因为那气息的刺激而有些躁动不安。
“时空裂缝…”离阙清冷的声音响起,给出了答案。他依旧坐着,但周身的气息却变得如同深渊般不可测,“而且,并非寻常的空间波动…是界壁本身正在变得脆弱。”
“界壁脆弱?”栖梧猛地转头看向他,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师尊,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