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尊要容器归位?柳世轩献祭自身完成了初步降临?那此刻祠堂废墟的核心,离阙那具生机渺茫的身体,不正成了邪神意志最佳的、也是唯一能承载其完全降临的“容器”吗?!
阻止祂!在祂彻底掌控离阙身躯、完成最终降临之前!而关键…就在这血玉镯的断口!就在陈芸当年以魂为咒、以血为引留下的…那最原始的诅咒载体!
“嗬…”栖梧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嘶鸣,并非邪物的咆哮,而是意志强行驱动的痛苦喘息。他那只被金线根须缠绕、妖魔化的右臂猛地抬起!
但目标,并非攻击任何人,而是狠狠刺向自己那只紧握着血玉镯的左手手腕!
噗嗤!
暗金的指甲如同利刃,瞬间割开了腕脉!粘稠的、混杂着暗金污浊与点点诡异冰蓝碎芒的血液,如同被压抑许久的熔岩,狂涌而出!
这血液并未滴落,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如同活物般缠绕上左手紧握的、断裂的血玉镯!
滋滋滋——!
血液与镯身接触的刹那,爆发出刺耳的腐蚀声!镯子上积淀百年的怨气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雪,剧烈地沸腾、蒸发!那暗金的污浊与冰蓝的碎芒在血液中激烈绞杀,竟暂时压制了怨气的反扑!
栖梧不顾手腕喷涌的剧痛和生命的飞速流逝,仅存的意志死死锁定了血玉镯断口处最参差、最尖锐的一点茬口!他猛地将染血的镯子,如同最锋利的刻刀,狠狠划向旁边倾倒的供桌桌面!
吱嘎——!
刺耳的刮擦声响起!坚硬的老木在血玉镯的锋锐和栖梧灌注了所有怨念与离阙冰魄之力的血液侵蚀下,如同腐朽的皮革般被轻易撕裂!
他划下的,并非符文,也非咒语,而是…文字!
扭曲、癫狂、饱蘸着自身那混合了诅咒与冰魄的污血,在桌面上刻下一个个触目惊心、如同用生命书写的字迹!
每一个字落下,都仿佛在抽干他残存的生命力,手臂上的金线纹路便疯狂鼓胀一分,心口的冰莲也随之黯淡一瞬!但栖梧的眼神,却在剧痛与疯狂的边缘,燃烧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刻下的,赫然是记忆中,那铜镜碎片映照出的、陈芸在井边咽气前发出的、最核心的诅咒誓言!每一个字,都带着新娘泣血的怨毒,也带着百年诅咒的本源力量!
“柳…文…轩…”
“负…心…绝…情…”
“献…妻…求…荣…”
“必…遭…天…谴…”
“以…魂…为…咒…”
“血…为…引…”
“咒…柳…氏…”
“世…代…男…丁…”
“皆…为…雨…尊…之…奴…”
“永…世…”
“不…得…”
“超…生…!!!”
当最后一个血淋淋的“生”字刻完的刹那!
轰——!!!
整个祖宅正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
一股源自亘古、带着最深沉诅咒本源的怨毒力量,如同沉睡了百年的凶兽,被栖梧以自身混合之血为引,以血玉镯断口为笔,以陈芸的诅咒誓言为形,强行唤醒、凝聚、具象化!
桌面上的血字爆发出刺目的暗红乌光!光芒冲天而起,竟暂时冲散了屋顶倾泻的血雨!
一股比祠堂棺椁怨气更加纯粹、更加原始、更加针对柳氏血脉与雨尊契约的诅咒之力,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穿透空间,狠狠缠向祠堂废墟的方向!
“呃啊——!!!”
一声混合着痛苦、惊愕与狂怒的嘶吼,猛地从祠堂废墟的暗红血光核心中爆发出来!那声音,带着离阙声线的冰冷质感,却又充满了非人的、粘稠的邪异!
是雨尊!祂正在试图融合离阙身躯的关键时刻,被这源自诅咒源头的、针对性的力量狠狠干扰、冲击!
祠堂废墟上翻腾的暗红血光剧烈地波动、扭曲!那粘稠下沉的邪神意志巨掌出现了明显的凝滞!束缚在离阙身体上的枷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契约”本身的诅咒反噬,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就是现在!
栖梧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那光芒中,暗金被强行压制,只剩下属于他本体的、燃烧一切的疯狂!
他猛地将左手腕喷涌的、混合着暗金污浊、离阙冰魄碎芒与陈芸诅咒本源之力的污血,如同最后的燃料,狠狠浇灌在桌面上那幅刚刚完成的、散发着恐怖诅咒乌光的血字婚书之上!
同时,他那只妖魔化的右臂,所有疯狂蔓延的金线根须猛地回缩、凝聚!化作一根暗金流转、顶端尖锐如矛的恐怖尖刺!
尖刺对准的,并非敌人,而是…他自己心口位置——那朵在污血浇灌下、骤然爆发出璀璨冰蓝光芒的虚幻冰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