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
胤礽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厉害。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简直是惊世骇俗、离经叛道。
若传出去……他不敢想象。
“知道。”
泠雪理所当然地点头，眼神纯净。
“我喜欢二哥，也喜欢四哥。如果不能都拥有，那我就都不要了。”
胤礽死死地盯着泠雪。
她那双眼眸里，没有半分玩笑，没有半分犹豫，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和坚定。
她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她将选择权，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抛给了他。
“二哥，我很害怕。”
泠雪平静地看着胤礽的眼睛。
“我害怕失去，也害怕被逼迫做选择。”
她歪了歪头，看着胤礽那副震惊到失语的样子，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恢复了狡黠的笑容，又带着点安抚意味。
“二哥，你是不是怕我偏心啊？”
她不等胤礽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轻松得像在分配糖果：
“不会的。以后有好吃的点心，我给你们俩都送。保证公平。”
胤礽：“……”
他看着眼前这张依旧坦荡纯净的脸，心头那股巨大的震撼和翻涌的情绪，竟奇异地缓缓沉淀下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酸涩却又滚烫的暖流，悄然涌上心头。
就在这心潮澎湃、思绪万千的瞬间，一股冲动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攫住了胤礽。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倾身向前。
带着桂花清甜气息的温热呼吸骤然逼近。泠雪只觉得眼前一暗，唇上便传来一片微凉而柔软的触感。
一个带着清冽茶香和淡淡苦涩气息的吻，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泠雪瞬间僵住。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胤礽紧闭的双眼上那微微颤抖的睫毛。
这个吻并不长，却仿佛耗尽了胤礽所有的力气。他猛地后退一步，胸膛剧烈起伏，脸颊染上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唇上还残留着一点她唇瓣的微凉和……淡淡的桂花蜜的甜香。
“皎皎……”
胤礽的声音嘶哑。
“我答应你。”
之后他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再看泠雪的眼睛，目光慌乱地瞥向别处。
泠雪也愣住了。
唇上那微凉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带着胤礽身上清冽又带着一丝药草苦香的气息。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羞涩。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最初的惊讶褪去后，反而浮现出一种近乎温柔的了然。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二哥……”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伸出手，极其自然地、轻轻地拂落了他肩头不知何时沾上的几片金黄色的桂花花瓣。
“我很喜欢你。”
胤礽听到泠雪说的话后看着她，眼神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冲动后的狼狈，还有一丝尘埃落定般的无奈。
“你可以嫁给他……”
“但你的心里必须有我……”
“否则……”
泠雪看着胤礽微微颤抖的睫毛，唇角弯起一个极其柔和、又带着点狡黠的弧度：
“我保证，二哥是我很重要的人。”
她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桂花的香气。转身，步履轻快地朝着院门走去。
月白色的骑装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走到院门口，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依旧僵立在桂花树下的胤礽。
他低着头，侧脸线条紧绷，耳根还泛着红。
泠雪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笑了。
那笑容明媚灿烂，如同穿透阴云的阳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温柔和纵容。
“二哥，”
她声音带着点小小的得意。
“记得把点心吃完。下次我给你带更好吃的。”
说完，她推开院门，身影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句随风飘散的轻语：
“放心，我会常来的。”
院门轻轻合上。
胤礽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唇瓣。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微凉柔软的触感，和她身上那股清甜温暖的气息。
心跳如同擂鼓，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悸动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
胤礽的目光缓缓扫过石桌上那几块精致诱人的桂花乳酪酥。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勾起唇角。
皇位……他可以不争。
但皎皎……
这辈子，我只争皎皎心里的位置......
只争她的爱......
胤礽的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