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已熄,只有内务司的人影在院中晃动。
她转身继续走,穿过两条暗道,来到北面偏门附近。这里通向城西药铺,老周的铺子后门有个暗格,专门收紧急消息。她得把这东西交过去验毒——卷轴外层涂蜡,但里面纸张可能浸过药水,用特殊手法写的密信,肉眼看不出来。
刚靠近偏门,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立刻闪身躲进廊柱后。三个巡夜的侍卫提着灯笼走过,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块令牌,边走边说:“上头说了,今晚所有通往外城的门都严查,尤其是药铺那一带。”
另一个笑了一声:“还不是为了那个女大夫?听说她在太医院翻出点不得了的东西。”
“嘘,小声点。院正大人虽然关进去了,可背后是谁还不知道呢。咱们只管巡好自己的路。”
三人走远。
叶清欢站在原地没动。
看来,消息已经传开了。李淳风被捕不是终点,而是有人开始清场了。连偏门都被盯上,说明对方知道她可能会往外送东西。
她低头看了看药罐。
卷轴还在,但她不能走正路。
她转身离开偏门,沿着宫墙根往南绕。那边有条废弃的排水渠,以前药童偷溜出宫用过,出口在相府后巷。虽然脏些,但没人守。
走了一段,她忽然察觉不对。
手腕上的药罐,原本只是温热,现在又开始发烫。不是回溯那种灼烧感,而是持续升温,像里面有东西在动。
她停下,把药罐拿下来一看。
罐身没什么变化,可夹层里的卷轴,边缘微微鼓起。她小心掀开一角,发现蜡封
她皱眉。
这不是墨迹,也不是染料。她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指尖传来轻微刺痛,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
她立刻意识到——这是活毒。
有人在纸上做了手脚,一旦拆封或受热,就会释放毒素。血蛛不是唯一的信使,这张卷轴本身就是陷阱。
她迅速把蜡封重新压紧,放进药罐最底层,又从袖中取出一块油布裹住罐身。这东西不能随便碰,得找懂行的人处理。
抬头看天,月亮从云里露出来一半。
她加快脚步,朝南边走去。排水渠入口在一处塌了半边的角楼后面,杂草长得比人高。她拨开草丛,发现洞口被人用碎石半堵住了,像是最近才动过。
她蹲下身,用手扒开几块石头,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嗒”。
像是某种节肢动物爬行的声音。
她猛地缩手。
洞口深处,有一点红光闪过,转瞬即灭。
她没再往里看,直接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这地方,不能进了。
她转身就走,脚步比刚才快了几分。刚走出十来步,身后那片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洞里爬出来。
她没回头,只把手伸进袖中,握紧了银簪。
簪尾三针已经蓄势待发。
风从宫墙高处吹下来,卷起她鬓边一缕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