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什么地方?路在脚下,只要往前走,路就会出现。
欧阳锋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句话,而他知道,那是风曜灵的想法,于是他向着前方走去,向着大山走去。
山被分开了,那是一种无声的撕裂。
起初,山只是山,以完整的、沉默的、亘古的姿态矗立着。
然后,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开始介入。那不是风,风会吹动树梢;那不是地震,地震会摇落山石。这是一种更绝对的力量,仿佛造物主用无形的指尖,抵住了山脉的脊梁,轻轻一划。
山体没有发出任何哀鸣,便开始了分离。裂开的断面是绝对光滑的,像一块被精准切割的黑曜石,反射着冷冽的天光。没有滚落的巨石,没有崩塌的尘土,仿佛山体内部的结构在瞬间被重新定义,从坚不可摧的岩石,变成了顺从的、等待被分开的意念。
一侧的山体缓缓向左消失,另一侧向右,像是在执行一个早已写定的法则。中间露出的,是山从未示人的内核,以及一条崭新且陌生的通道。
在这条通道里,涌动着被挤压了千万年的空气,带着岩石和古老的气息。光线第一次照入这永恒的黑暗,形成一道悬浮着微尘的、颤抖的浮光回廊。
没有轰鸣,只有一种低沉的、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震动,直接传入你的骨髓和灵魂。你看到的不是破坏,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呈现”。仿佛这山本就是两座,只是被巧妙地拼合在一起,如今那无形的力量,只是轻轻取走了中间的黏合剂。
力量分开的,不仅是物质意义上的山,更是空间,是视线,是“不可能”本身。在那道凭空出现的峡谷面前,你感到的并非壮丽,而是一种源于绝对秩序的、令人屏息的敬畏。
蝎王也好,亲军也罢,光明军团也行,他们都被这震撼的一幕震惊到了,包括欧阳锋本人。
不过,欧阳锋是老戏骨了,他转过身看向众人,说道:“光明说:此路一方通行!”
先知走在了分开的道路上,而越是深入,欧阳锋就越是能看到山体剖面的神奇图案。军队走在其中,杂乱的脚步声产生了震动,两遍高耸的事物以及幽闭感让军队有些不安起来。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幽闭恐惧症,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经过光明开辟的道路,所以才那样敬畏的。
当他们终于穿越峡谷,一个更加广袤而原始的世界豁然开朗。眼前是愈发茂密、几乎不见天日的丛林,以及波涛般连绵起伏的山峦地形。薄雾如轻盈的纱幔,缠绕于山脊之上;而深深的水流,则在群山的根基处奔涌前行,其声隐隐,仿佛大地的心跳。这究竟是怎样的自然奇观啊!和眼前这个生机盎然的世界比起来,凶犁土丘的世界只能说生了一半,死了一半。
无论是亲军还是光明军团,他们都被眼前的画面震撼到了,不过前进的时候,前面有多么震撼,后面就有多么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