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阶梯尽头出现一个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发光的立方体,四周则立着四座雕像,分别代表着不同的时代:远古、现代、未来,以及...一个完全未知的时代。
“第一项考验:识别时间的谎言。”守护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四座雕像中,有一座不属于它声称的时代。找出它,否则时间流将永远紊乱。”
陆见平仔细检查每座雕像。远古时代的雕像展示着原始部落狩猎的场景,现代雕像则是城市天际线,未来雕像描绘了星际旅行,而那座未知时代的雕像则显示着某种意识脱离肉体的奇异景象。
一切看起来都很合理,直到他注意到未来雕像的一个细节——宇航服上的标志使用的是现今已被淘汰的旧版联盟徽章。一个致力于星际旅行的文明,怎么会使用过时的符号?
“未来雕像是假的。”他断言。
立方体发出悦耳的音符,四座雕像中的三座消散,只留下真正的三座。
“判断正确。但时间从不轻易让步。”
大厅突然震动起来,陆见平脚下的地板开始移动,墙壁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老化又焕然一新。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在时间流中颠簸,一会儿是垂暮老者,一会儿是懵懂孩童。
“稳住...”他对自己说,努力集中精神,“时间是幻觉,意识才是真实。”
就在他即将失去自我的刹那,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了时间的屏障:
“陆见平!保持清醒!”
是苏晓的声音。虽然微弱,但确实来自某个相邻的时间流。
这一声呼唤让他重新找回焦点。他强行固定自己的意识,抵抗着时间流的拉扯。渐渐地,波动平息了,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新的通道入口处。
“苏晓?你能听见吗?”他尝试呼唤,但没有回应。
通道两侧的墙壁变得透明,显示出其他时间流中的景象:他看见雷烈在某个战场上与无尽的机械军团作战;看见艾娅在数据之海中与庞大的信息怪物搏斗;而苏晓...
他看见苏晓被困在一个不断循环的场景中,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拯救某个陷入危机的平民,但每次都差之毫厘。
“我们必须同时通过各自的考验,才能重聚。”守护者的声音解释,“你们中任何一人失败,所有人都将永远迷失。”
陆见平握紧拳头,继续前进。通道尽头是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这里的时间以肉眼可见的形式流动——金色的时之沙从天花板缓缓飘落,在地面堆积又消散。
空间中央,一个沙漏状的装置正在缓慢运转。但奇怪的是,它的上下两部分都在同时漏沙,仿佛时间在此双向流动。
“时之沙漏...”陆见平凝视着这个装置,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不是计时器,这是...稳定器。它在维持这个空间的时空结构。”
他环顾四周,发现墙壁上刻满了更加复杂的铭文。通过这些文字,他了解到这个空间是一个古老文明创建的避难所,旨在躲避某种宇宙级的灾难。但灾难的细节部分被刻意抹去了,只留下模糊的警示:
“当星辰归位,观察者将睁开双眼。”
观察者——小丑临终前提到的那个词再次出现。
陆见平走近沙漏装置,伸手触摸它的表面。一瞬间,无数影像涌入他的脑海:文明的兴起与衰落,战争的爆发与平息,生命的诞生与消逝...所有的时间线在此交汇,形成一幅令人眩晕的画卷。
在这些混乱的影像中,他忽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片段——他自己,与团队成员,在不同的时间点,一次又一次地进入这个沙漏空间,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是...未来?”他困惑地低语。
“不,是过去。”守护者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某种类似情感的东西,“你们已经尝试了七十四次。这是第七十五次。”
陆见平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重复的影像。每一次尝试,他们都以不同的方式失败:有时是团队分裂,有时是决策失误,有时是力量不足...
“为什么我没有任何记忆?”
“每次失败,时间流都会重置,只有沙漏保留记录。”守护者解释,“但这一次...有所不同。”
沙漏装置突然加速运转,时之沙如暴雨般倾泻。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动,墙壁上的铭文一个接一个地亮起。
“发生了什么?”陆见平努力保持平衡。
“归零者找到了沙漏的坐标,正在从外部强行入侵。”守护者的声音出现了干扰,“他们想控制时间本身。”
陆见平脑海中飞速运转。归零者,时之沙漏,观察者,上古文明...所有这些碎片似乎都在指向某个更大的谜题。
“我该怎么做?”
“找到时间的核心,在归零者得手之前。”守护者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要小心,核心区域的时间流极其混乱,一步之差就可能让你永远困在时间的缝隙中。”
一道新的门户在沙漏装置后方打开,露出向下延伸的螺旋阶梯。陆见平能感觉到,苏晓、雷烈和艾娅也正在各自的时间流中向着同一地点前进。
他深吸一口气,迈入门户。在踏入的那一刻,他忽然有种奇异的预感——下一步将踏在阶梯的第三级,而非第二级。
他遵从了这一直觉,果然,当他踏在第三级时,一道隐藏的时间陷阱在第二级的位置悄然消散。
“这是...”他心中一震。
“时间碎片的能力开始苏醒。”守护者的声音如同远方回声,“好好利用它,时间行者。”
陆见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能看见时之沙在指缝间流动。然后他抬起头,坚定地向下走去,迈向未知的时间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