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渊深处(1 / 2)

第七观测站的灯光彻底熄灭,只留下悬浮晶体内部最后几点如同余烬般的微光在缓慢流转。厅堂内死寂无声,只有小队成员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响。刚才“记录者”揭示的真相,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世界轮回,纪元更迭,归零者的疯狂,以及那悬而未决的终末倒计时……这一切都远超他们最初的想象。他们原本只是想探寻《纪元》的异常,却无意中揭开了覆盖在世界本质上的残酷面纱。

“我们……真的要继续下去吗?”星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看着周围冰冷的金属墙壁和那即将彻底沉寂的晶体,眼中流露出对未知的恐惧,“知道了这些……我们又能够做什么?”

“我们必须继续。”苏月(镜)的声音斩钉截铁,尽管她的脸色同样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记录者’提到了‘变数’,提到了‘初始之城’和‘起源之秘’。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坐以待毙,等待‘归档’的到来,或者任由‘归零者’加速这个过程,结局都不会改变。只有探寻到底,才可能找到一线生机。”

她看向陆见:“零,你怎么看?”

陆见的目光从那个彻底黯淡的半球接口上移开,望向厅堂另一端,那条不知通向何方的幽深通道——那是“记录者”最后指引的方向,通往数据深渊的最深处。

“石碑在那里。”他的声音透过面具,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答案也在那里。”

他没有多说什么,但那种基于“虚空之眼”感知的确定感,感染了其他人。

磐岩重重地哼了一声,将盾牌扛在肩上:“管他什么轮回还是归档,老子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重置’!既然有路,那就走下去!大不了拼个痛快!”

夜枭擦拭着匕首,阴影中的眼神锐利如初:“归零者……必须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团队的意志再次凝聚。短暂的迷茫和恐惧被更强烈的求生欲和责任感所取代。

稍作休整,处理了伤势,补充了消耗品后,小队离开了第七观测站,踏入了那条通往深渊更深处的通道。

与观测站内的相对稳定不同,这条通道内的环境变得更加恶劣。空间的扭曲感更强,时而需要侧身穿过几乎闭合的空间褶皱,时而要跳跃过突然出现的、下方是狂暴代码洪流的断层。数据污染几乎凝成了实质,如同灰色的雾气附着在通道壁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星萤不得不持续释放着低强度的净化光辉,才能保证队伍不被侵蚀。

怪物的强度和数量也显着提升。除了之前遇到过的各种数据畸变体,还出现了一些更诡异的存在。

有一种被称为“记忆窃贼”的幽灵状怪物,它能释放出令人陷入混乱记忆片段的波纹,干扰心智,甚至短暂控制玩家的行动。对付它们需要极强的精神抗性和星萤的及时驱散。

还有一种如同液态阴影般的“存在抹除者”,它没有物理形态,能够渗透大部分防御,直接攻击玩家的“存在编码”,造成持续性的、难以治疗的数据损伤。只有陆见的“湮灭”能量和星萤最高强度的净化才能有效对抗。

最危险的是一种被称为“规则编织者”的庞大怪物,它如同一个由无数流动符文构成的巨大蜘蛛,能够短暂地局部修改周围的游戏规则,比如突然反转重力、禁用特定类型的技能、甚至创造小范围的时间循环。面对它,小队几次陷入险境,最终依靠陆见【领域:零】的强行介入,短暂重置了局部规则,才找到机会将其击溃。

每一次战斗都惊心动魄,每一次前进都步履维艰。能量和药剂的消耗速度远超以往。但小队成员之间的配合也在这种高压下变得更加默契和信任。磐岩的防御愈发沉稳,星萤的净化更加精准,夜枭的刺杀愈发致命,而陆见对“虚空之眼”和【领域:零】的运用也越发纯熟,虽然依旧不敢轻易动用领域,但对空间的理解和“湮灭”能量的控制都提升了一个层次。

苏月则抓紧一切机会记录着沿途的环境数据和怪物信息,试图分析出深渊的某些规律,以及“归零者”可能的活动痕迹。

不知在幽暗曲折的通道中行进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光亮。

那并非观测站那种稳定的白光,也不是代码洪流的混乱彩光,而是一种……苍青色的、如同极地夜光般的冷辉。

随着靠近,通道逐渐变得宽阔,最终,他们走出了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巨大空间。仿佛位于一颗星球的内部,穹顶之高,望不到尽头,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而他们脚下,是一片相对平坦的、由某种黑色晶体构成的“地面”,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那种苍青色的冷辉,光源来自于空间中央。

那里,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通体由某种类似黑曜石材质打造的……石碑。

石碑高达数十米,造型古朴而庄严,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周围苍青色的光芒。它静静地矗立在这片虚无空间的中心,仿佛亘古以来就存在于这里,散发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威严与悲凉。

而在石碑的基座周围,散落着一些东西。

不是怪物,也不是遗迹残骸,而是一些……玩家的“尸体”数据碎片!而且数量不少!从他们残破的装备和尚未完全消散的死亡白光来看,这些人死亡的时间并不久!

“有人比我们先到了这里!”夜枭立刻进入潜行状态,警惕地扫视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