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吕布缓缓颔首,又问:“今日你二人一追一逃离阵,便是为言此事?”
张辽曰:“然也。不止二人,学涛兄另遣三人伏于郭汜军中,伺机行事。”
“哦?”吕布不解,“何以还要遣人往郭汜军中?”
张辽道:“学涛兄知将军未得相国重用,此番遣五人分伏两军,正是欲助将军灭白波贼,削弱李傕、郭汜之势,使相国重用于将军。”
吕布思索良久,虽大致明了李虺之意,却总觉有疑,然又说不出究竟:“有二人相助固好,且皆是高手。伏于郭汜军中者,想来学涛亦不致遣庸碌之辈。只是三人助郭汜,何以削弱其力?若郭汜得彼相助先破弘农,非但不能削弱,反助其扩充实力,此节着实费解。”
张辽顺其思路一想,亦觉不妥:“将军,此事想必学涛兄自有筹划,以其为人,断不致害我等。”
吕布终难揣透李虺用意,又不便询问李儒,只得曰:“此事暂不可令第三人知晓,即便是孝平亦暂不告知。若为旁人所知,恐在义父面前构陷我与诸侯结交,怀不轨之心。”
张辽连忙点头:“将军放心,无需叮嘱,辽绝不外泄。”
时弘农城中,曹操坐于衙署正堂,面色铁青,默然审视郭太、韩暹。二人皆带伤,头缠白布、颈系绷带;徐晃亦垂头丧气,虽无外伤,却显力战之后心力交瘁之态。
颜良、文丑见三人狼狈,已知魏延、张晟、周泰三人阵上显威,郭太等人惨败。即便徐晃武艺不弱,亦难敌三将,心中暗忖三人经此一战,在郭汜军中地位当有所升。
堂上鸦雀无声,气氛诡异。曹操为郭太、韩暹之无能而愤慨——己方好不容易凭颜良、文丑、高览之力压制吕布,却因二人惨败,损兵折将、丢失大营,令白波军陷入被动。
良久,曹操打破沉默,沉声问:“郭将军,六万兵马还剩几何?”
郭太抬头望曹操,结结巴巴道:“还……还剩三……三万五……”
话未毕,曹操怒拍桌案:“六万兵马一战折损两万五?还搭上李、胡二位将军!郭将军好大本事!”
郭太老脸通红,张口欲辩却无言。韩暹见状急解围:“将军,我等已尽力死战!奈何敌将武艺卓绝,我等皆非敌手,徐晃将军亦不能胜。李、胡二位将军未知其底细,贸然出战,皆未及十合便被斩杀。末将欲斩一敌将振士气,怎奈武艺不精,反遭三人轮番戏耍,不敌败走。郭汜乘机掩杀,兵马折损甚众。”
曹操转视徐晃:“公明,敌将果真勇猛难挡?”
徐晃叹曰:“实未料郭汜军中竟有此等猛将,三将武艺绝不在我之下。李、胡二位将军轻战殒命,军心大丧,如何能敌?”
曹操闻言,知败绩不能全怪郭太、韩暹,道:“郭汜军中何时有此等人物?若早有此三将,诸侯讨董时当有耳闻,想必是近期招募。然董卓已成国贼,人人得而诛之,何以还有猛士相投?着实怪异。为今之计,唯有仰仗张、吴二位将军之勇,方能克敌。”
颜良、文丑闻听,当即起身:“萧将军放心,明日我弟兄便去会此三将。”
曹操闻言稍安。实则胡才、李乐之死,于曹操而言正中下怀——白波军五大首领仅剩二人,更利于其掌控兵马。令曹操气急败坏者,乃是两万余兵马折损,此皆其夹缝中生存之资本,怎不心痛。
曹操闻徐晃言郭汜麾下三将武艺与己相当,心下稍安。自忖有颜良、文丑在,必能御敌;再加徐晃、高览相助,破郭汜当有胜算。
翌日,吕布方起,欲集诸将议事,张辽、高顺匆匆入帐:“将军,白波军昨夜尽撤,营寨空寂,除栅栏外,帐篷皆已拆除。”
吕布凝视二人,不解其故,吩咐道:“速召众将议事!先请文优前来,此事恐唯他能解。”
张辽、高顺领命而去,未几,李儒先至。“奉先,文远促我速来,言白波贼尽撤,可有此事?”
吕布亲至帐口相迎:“文优,确有此事。昨日一战虽未分胜负,然我军折损郝萌,白波贼算得小胜,何以连夜遁走?此事实在费解。”
此时,李傕及八健将中其余七人陆续入帐。李儒待众将施礼落座,对吕布道:“奉先,白波贼未败于我军,焉知未败于郭汜将军?”
众将闻言皆面面相觑。吕布追问道:“文优之意,是郭汜大胜、攻破弘农,故白波军连夜撤走?”
李儒摇头:“攻破弘农未必,然前日已与郭汜约期昨日共击白波贼。我军无胜绩,而贼军仓促退走,必是郭汜大捷、弘农危急之故。料来不久,斥候便有消息回报。奉先可拔营移驻白波旧营,以便进逼弘农。”
吕布虽半信半疑,仍依李儒之言,传令全军拔营,进驻曹操废弃的营寨。
正是:
铁马嘶风战垒高,银枪画戟竞英豪。
伏兵暗助藏机变,残寨空营识智韬。
胜败岂由一战定,兴衰终看百谋牢。
乱尘漫卷英雄路,青史留痕记壮涛。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