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欣然受之,既让高览安心收剑,亦达成联合之愿。
两庄结盟,高览设宴庆贺。席间,高览屡抚青虹剑,爱不忍释。曹操看在眼里,暗自心疼,然为收服高览,亦无可奈何。
操谓高览曰:“少庄主,你我既已结盟,庄兵可合兵操练。日后上阵,方能默契配合。若各自为练,恐临战难协,于战局不利。”高览颔首:“萧庄主所言极是,何时起练?”操曰:“黑山贼旦夕将至,操练刻不容缓,明日便可开始。”
高览抚剑问:“何地操练为妥?”操曰:“贼来复仇,必攻我庄,可于庄西操练,战场亦设于此。”高览放下宝剑,正色道:“贵庄之西乃西山,有两道通庄:一为绕西峪、沿湡水南岸之大道,地势平坦;一为西峪以南之山道,崎岖难行。贼众若至,必走大道。我等不如于湡水南岸操练,以熟地形。”
曹操沉吟摇头:“不可令其走大道。”高览奇问:“何以不可?”操曰:“大道开阔,数千兵马畅行无阻。你我合兵仅三千,对阵必两败俱伤;欲设伏,兵力又不足,且大道无伏兵之地。若诱贼走山道,可于两侧设伏,分兵断其退路,或可全歼来敌!”
高览愈听愈奋,忽又忧曰:“伏兵之计甚妙,然如何令贼弃大道而走山道?”操抚须问:“少庄主除两千庄兵,尚有多少男丁?”高览茫然:“男丁?萧庄主何意?”
操曰:“前日擒贼得知,来犯者乃白绕麾下王大熊,所部七八百人,前番折损三百,余三四百不足为惧。其若复仇,必求白绕相助。白绕所部两三万,可战者五六千,至多遣四五千来。你我若凑五千之众,连日于大道操练,白绕恐不敢正面来攻,必绕山道偷袭……”高览抢言:“届时伏兵四起,可歼之!”又问:“此战能尽灭白绕精锐否?”操笑曰:“未必尽灭,然数年之内,其必无力来犯。不知左近除白绕外,尚有多少黑山贼?”高览曰:“尚有于毒、眭固两股,距此六七十里,详情未知。”操曰:“可多遣细作打探。若此役不能重创白绕,日后其必邀二人来复仇,未知其情,恐难应对。”
高览深服其远虑,曰:“萧庄主未战先谋后事,令某钦佩!明日便集庄中男丁,往与庄主汇合操练,以壮声势。”操颔首:“静候少庄主。”遂辞高览,与曹洪归庄。
归途之中,曹操默然不语,似有心事。曹洪问:“兄长,结盟事成,何以不悦?”操苦笑:“子廉,我庄仅有千余兵,流民百余户,加降贼二百余,男丁不足一千五。高览庄需凑一千五男丁,方得五千之数。若其凑不足,人数寡少,易被贼识破。届时贼以兵力相压,我等恐失此立足之地!”曹洪不以为然:“兄长何惧贼寇?操练时多扬烟尘,贼未必能辨虚实。”操斥曰:“此辈黑山贼历经战阵,能存活至今,皆非庸碌之辈!黄巾之乱未被剿灭者,各有本事,岂容小觑!”曹洪语塞,默然不语。
遥见庄园,忽闻庄前有数百骑兵列阵。曹操、曹洪大惊,未知其来历,因距远难辨旗号,遂驻足。操令:“子廉,带数人前去打探!”曹洪领命,催马奔庄前。
须臾,曹洪与一骑同来。曹操近前,方见来者乃族弟曹纯。曹纯,字子和,曹仁胞弟。父曹炽早亡,纯与仁分家,仁随操往青州,纯少年持家,纲纪严明,家业井然。中平四年,纯未弱冠,拜黄门侍郎,年十八。董卓乱京,纯弃官归谯县。
操迎上前:“子和,汝何以至此?”纯曰:“兄长,小弟早已辞官。天下将乱,坐立难安。前与二哥(曹仁)闲谈,知兄长青州失利,在此落脚,遂搜罗五百战马,募五百骑兵来投。大哥(曹仁)何在?”
闻问曹仁,曹操、曹洪面露尴尬。操据实以告:“夏侯惇战死,夏侯渊被俘,曹仁负气而去矣。”
言罢,曹操长叹:“唉,子孝(曹仁字)因元让(夏侯惇字)之死深自自责,又执着于妙才(夏侯渊字)生死,被我一语激走,至今不知踪迹。想来他带着摸金校尉四处掘墓,生计当无窘迫。”
曹洪道:“子孝太过执拗!我等皆为助兄长成就霸业,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他必是自疚元让之死,才如此偏执。”
曹纯道:“大哥性情刚直,想必如子廉哥所言。他日若能想通,定会重回兄长麾下。”
曹操勉强一笑:“但愿如子和(曹纯字)所言。”
三人边行边谈,归庄入曹操居所。操命人设宴,为曹纯接风。兄弟久别重逢,情谊甚笃。
酒过三巡,曹纯问:“兄长至今仍用化名?”
曹操无奈摇头:“我已‘死’五载有余,不用化名,岂非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欺君逆臣?”
曹纯道:“兄长此刻正有机缘名正言顺恢复本名,甚至可位列朝廷栋梁!”
曹操、曹洪闻言,双目骤亮:“子和何出此言?”
曹纯道:“兄长不知,灵帝驾崩之时,传国玉玺便已遗失。”
曹洪惊问:“玉玺遗失?子和何以知晓?莫非虚妄?”
曹纯道:“灵帝驾崩之日,恰逢小弟当值。帝欲草诏传位,忽有内侍报于张让,言掌玺内侍被杀,玉玺不翼而飞。灵帝闻报,当即呕血而亡。此事乃小弟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岂有虚假?”
正是:
西峪结盟御黑山,演武识才赠剑还。
铁骑突至添羽翼,玉玺迷踪藏逆端。
乱世潜龙方蛰伏,风云初动待时翻。
雄图已种兴衰兆,一着妙棋定宇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