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董卓见李傕败于吕布顿时大惊,未及反应,吕布已挥戟冲杀而至。丁原见吕布败李傕,即刻挥军掩杀董卓军阵。
吕布单骑追李傕突入卓阵,长戟翻飞,如入无人之境;张辽、高顺率军紧随其后,自吕布撕开的缺口杀入,三路夹击之下,董卓军阵大乱,抵挡不住,溃败而逃。吕布追至卓营方收兵,董卓清点兵马,折损大半,怒于帐中咆哮,急令并州兵马尽数渡河入雒阳。
众将肃立,李儒捻须沉吟,亦无对策。董卓见帐内默然,转向李儒问:“文优,今当如何?”
李儒上前低语:“吕布骁勇,我军无人能敌。欲除丁原,必先除吕布。若能设计除之,丁原自易破矣。”
董卓打断:“除吕布易灭丁原,此理皆知!然吕布之勇,何人能制?何以除之?”李儒语塞,帐下忽有一人出列:“明公欲除吕布,还是收为己用?”
董卓视之,乃骑都尉李肃,喜问:“吕布骁勇,若能归降,何愁天下不定!汝有何计令其来投?”
李肃答:“某与吕布同乡,知其勇而无谋、见利忘义。愿凭三寸之舌说其来降,唯需明公相助。”
董卓急问:“需何相助?”李肃道:“吕布乃熊虎之将,甲胄、画戟皆非凡物,唯坐骑平平。闻明公有赤兔马,日行千里,若以此马并金珠相赠,说其归降,必成!”
董卓不舍赤兔,问李儒:“此计可行?”李儒笑答:“欲取天下,何惜一马!吕布若归,赤兔仍为明公所用。”董卓决意:“好!予你黄金千两、明珠数十、玉带一条,携赤兔说降吕布!”
李肃易文士袍,携礼跨赤兔,往吕布营而去。至营前,被巡卒围住,大呼:“烦报吕将军,故人李肃求见。”吕布闻之,令引入营,亲往帐前相迎。见李肃胯下赤兔,目光不离,面露艳羡。
李肃知其心动,拱手道:“贤弟别来无恙!”吕布回神问:“李兄久别,今居何处?”李肃笑答:“愚兄不过行商,偶得一良驹,思天下唯贤弟配之,特来相赠。”
吕布喜问:“莫非此马?”李肃点头:“贤弟可一试。”吕布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赤兔咆哮腾跃,奔驰如飞,翻山过涧如履平地。归营后,吕布对李肃愈发恭敬,设宴款待,召张辽、高顺作陪。
张辽、高顺至营,张辽问:“将军唤我等何事?”吕布笑引二人出帐,令牵赤兔:“今日得一良驹,特请二位一观,并见赠马之人。”二人见赤兔,皆大惊,高顺道:“此莫非当年所言气运神驹?”
张辽亦惊:“昔年学涛言,将军得方天画戟与赤色神驹,必封侯拜将。画戟早有,今得此马,果应其言!”吕布闻言忆起旧事,慨然:“学涛之言竟应验!我吕布必能拜将封侯!”
李肃闻之,暗忖可借“封侯拜将”诱之,遂假作刚出帐,问:“贤弟,此二位是?”吕布引见:“此乃张辽、高顺,同在建阳公帐下。”四人入席,高顺不饮酒,吕布、张辽与李肃对饮。
酒酣,李肃忽道:“某与贤弟久别,令尊却常相见。”吕布愠道:“兄醉矣!先父已逝多年,何来相见?”李肃大笑:“某所言乃建阳公也!”吕布警觉:“兄乃行商,何以与执金吾相交?”
李肃反问:“贤弟在建阳公帐下任何职?”吕布默然:“帐下听用。”李肃叹:“贤弟有擎天之才,当封侯拜将,何以屈居人下?”吕布长叹:“恨不逢明主。”
李肃道:“良禽择木,贤臣择主。欲取功名,当早定抉择。”高顺忽问:“兄非行商,实为何人?”李肃坦言:“某乃董卓帐下骑都尉,奉明公之命,赠马说贤弟归降。”
张辽按剑怒问:“董卓赠马何意?”李肃答:“助将军封侯拜将!若归董公,功名指日可待。”吕布暗思:“学涛所言神驹,竟为董卓所赠,莫非天意令我投之?”遂对李肃道:“布得董公厚赐,无以为报。”
李肃道:“功在翻手之间,唯贤弟愿否。”吕布沉吟:“吾杀丁原,引军归董卓,何如?”李肃赞:“此莫大之功!事不宜迟,当速决。”张辽、高顺虽觉不妥,未敢多言。
李肃留金珠、玉带,嘱:“此乃董公相赠,明日于营中相候。”遂告辞。高顺问:“将军真欲背建阳公?”吕布恨道:“我为丁原效力多年,仅任主簿,怎甘埋没!学涛早言我当封侯拜将,今良机在前,必不相负!汝等愿助则助,不愿可旁观,若泄消息,休怪我无情!”二人默然告辞。
李肃回营禀报:“吕布愿降,今夜必杀丁原。唯末将代明公应其封侯拜将之请,望乞恕罪。”董卓大笑:“得吕布,何惜封侯!汝无罪也。”当夜二更,丁原营中火起,喊杀震天。董卓欲出兵接应,李儒阻:“吕布心未可知,恐为诱敌之计,不可妄动。”董卓从之。
次日清晨,吕布持丁原首级往卓营,李肃引见于董卓。董卓大喜,置酒相待:“今得将军,如旱苗得甘霖!”吕布纳头便拜:“愿拜明公为义父。”董卓赐金甲锦袍,令吕布统丁原旧部,封其为中郎将、都亭侯。吕布得兵权,愈加感念李虺预言之准。
李儒劝董卓早定废立,董卓遂设宴集公卿,令吕布领甲士侍卫。太傅袁隗及百官皆至,酒过数巡,董卓按剑道:“今上暗弱,当依伊尹、霍光故事,废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不从者斩!”
群臣惶怖,中军校尉袁绍挺身斥:“今上无过,汝废嫡立庶,乃谋反也!”董卓怒抽剑:“天下事在我!谁敢不从?视我剑不利否?”袁绍亦拔剑:“汝剑利,吾剑未尝不利!”二人剑拔弩张。
李儒急阻:“事未定论,不可妄杀。”董卓知袁氏势大,未令吕布动手。袁绍提剑辞出,悬节东门奔冀州。董卓转向袁隗:“汝侄无礼,看汝面恕之。废立之事如何?”袁隗答:“董公所见极是。”董卓喝令:“敢阻者以军法从事!”群臣皆应从。
宴罢,董卓问周毖、伍琼:“袁绍此去若何?”周毖道:“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若追之必反。不如赦其罪,拜为郡守,可安其心。”伍琼亦附议,董卓从之,拜袁绍为渤海太守。
迁延两月,时入七月底。八月朔日,董卓请少帝登嘉德殿,大会文武。董卓拔剑高声:“天子暗弱,宜废立。”李儒读策文:“废皇帝为弘农王,立陈留王协为帝,何太后还政。”
读罢,董卓叱令扶少帝下殿,解玺绶,令其北面长跪;又命何太后去服待罪。少帝与太后抱哭,群臣悲愤。忽有尚书丁管怒喝:“贼臣董卓,敢行篡逆!”挥笏砸向董卓,被武士拿下。董卓令斩之,丁管骂不绝口,至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