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周遭斥候,亦便步步为营之策,孙静不知豫章兵动向之数日,营垒已推至距芦溪仅四十里处。
与此同时,吴景、孙策率兵抵芦溪。孙静述斥候未归、不敢再派之事,孙策气得直跺脚:“三叔!多日无斥候消息,必为豫章兵擒获!吾等无消息,您何不多派人打探?小侄不才,愿率百人往探,观豫章兵距此多远,好过不知何时被人打上门!”
吴景亦觉孙静按兵不动过消极,然忧孙策鲁莽,曰:“伯符,百人太少,若遇敌,恐不敌。若真要探虚实,当多带兵马;然见豫章兵,需即刻回报,切不可贸然交锋!”
孙策不以为意:“舅舅,与我五百兵足矣!若遇豫章兵,定让其前锋吃些苦头!”
吴景闻之斥曰:“伯符若如此轻狂,此去必失,不若不去!”
孙策见吴景不许,急道:“舅舅,我只探虚实,不与敌战,总可吧!”
吴景知孙策脾性,此乃缓兵之计,若放其去,必“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曰:“不可!汝之脾性,吾岂不知?放汝去,必与敌战!此事另寻他人!”
孙静闻言疑道:“吴兄之意,莫非你我二人往探?”
吴景本欲以此令孙策收敛,然孙静竟信以为真,忙应:“幼台(孙静),此事交伯符,老夫实不放心。今营中你我三人,伯符不可去,只剩你我二人。”言罢加重语气,侧身向孙静递眼色。
孙静心领神会,故作哀叹:“唉!若非伯符行事鲁莽,何需你我两个老卒往探敌动向!”
孙策见二人一唱一和,真以为不派己去,忙拉吴景衣袖撒娇:“舅舅,让我去吧!我保证只探动向,绝不交锋!外甥立军令状,您看可好?舅舅,好舅舅……”
此缠磨竟见效,吴景装作熬不过,拂袖曰:“伯符,此去只许带佩剑,不得携长枪;与你五百兵,切记不可擅自交锋!”
“知道了!舅舅放心!”孙策本欲下跪,闻吴景应允,当即蹦起,撂下话便奔出大帐。
孙策出帐点兵,马不停蹄离营,恐吴景反悔是其一,更要赴大营外五里处,令亲兵持己长枪相候。
孙策心虚,惧被吴景察觉,故急奔出营。遇亲兵后,其挥枪督率五百兵,径直东行。
行十余里,孙策忽觉不妥:此处乃袁水上游,南有百余丈高峰,北有数十丈丘陵,中间河谷虽宽四五里,却林木丛生、遮天蔽日。于河谷行军,视野仅十余丈,唯林间无名小径沿袁水河岸延伸。
孙策遣二十精锐,由二什长带队前驱,斩荆棘、除杂草,自率大队缓缓跟进。
“此何路也!这般路径,能行军乎?”
“然!林深如此,我等数百人通行已难,况数千人大军?”
“豫章兵能从此来?恐早因路不通,调头返宜春矣!”
前驱兵卒一边开路,一边抱怨,兼作猜测。
“皆住口!汝等听,此是何声?”领头什长忽喝止,二十兵卒皆愣,遂屏息侧耳。
隐隐然,林深处传“嗤啦……嗤啦”之节奏声,未几又有“嘎吱吱”响,伴群鸟惊飞,更闻树木倒地之声。
兵卒见状,不敢再妄言,皆蹑足散开,呈扇形摸索前行。
约行五六丈,领头什长忽止步细听,余众亦屏息察四周动静,待二十人静下,皆闻灌木丛中传怪异声响,类野兽低吟,且非一处,似已被群兽包围。二什长急令众人戒备,缓缓靠拢成圈,以便御敌。
然圈未成形,忽闻一人惊叫,众循声望去,见一丛灌木竟“人立而起”,且连蹦带跳扭动。
众注意力皆被此未知怪物吸引,纷纷转头凝视那丛能动之灌木。
众目方移,草丛中忽窜十余黑影,疾如迅雷,瞬扑十余名兵卒。未及成型之环形防御,顷刻瓦解。继之,数十“动灌木”复人立而起,朝魂飞魄散之二十长沙兵卒冲来。
兵卒未及反应,或曰已被惊得失魂,转瞬尽被放倒;随之一记闷棍,皆昏绝在地。
俄而,二十探路兵卒被带至一处未竟营垒。此垒以石木筑就,完工之处涂一层灰色物质,表若光滑,难辨石木混合之质。
其高虽仅两丈许,内却分三层:垣壁多整齐小孔,守军可自内以弓弩上下交叉射击,令来敌无可避;即便是抵垣下,攀援之时,亦会被小孔中猝出之长枪,遭近距离杀伤。
前锋大将夏侯渊,对李虺“训犬伏斥候”之策,深为钦佩。所谓“动灌木”,实乃着类后世“狙击手吉利服”之军犬训导员也。
训导员身着套头粗麻布斗篷,斗篷缀满杂草、枯枝,通体伪装;头上复有帽,亦覆草叶。人蹲草丛中,覆帽于首,借斑驳光影,与灌木无二。
正是:
妙计收贤谋楚地,雄兵压境困芦溪。
伪装巧诱孙郎探,犬吠林深伏杀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