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恸主君的退去,并未让“彼岸”的死寂减轻分毫,反而因秩序结界的彻底崩塌,使得那无处不在的“大寂”气息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更加深沉地侵蚀着一切“存在”的痕迹。
白玉殿堂的废墟在灰暗的背景下渐渐消融,唯有梦涵手中那枚纪元之晶,依旧散发着稳定的透明光晕,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坚定地指向某个方向——那“彼岸”最深沉的黑暗核心。
“这里的‘大寂’气息……比边缘浓郁了十倍不止。”糖忧的声音带着凝重,她周身流转的生命光华如同风中残烛,需要耗费比外界多数倍的力量才能勉强抵御那种“存在感”被缓慢抹除的侵蚀。若非她生命本源层次极高,又有梦涵平衡力场的庇护,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跟紧我。”梦涵低语,平衡之钥在体内缓缓旋转,三色光华形成一个微妙的力场,将两人笼罩。这力场并非硬抗“大寂”,而是以一种更加精妙的方式,引导着周围的“大寂”气息如水流般从力场边缘滑过,最大程度地减少了直接的侵蚀与对抗。这是他初步融合“衡”之印记后,对平衡之力更深层次的运用。
两人如同在粘稠的墨汁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时间的断层和空间的褶皱上。周围的景象光怪陆离,时而可见巨大的、扭曲的文明残骸如同海市蜃楼般浮现,又瞬间被“大寂”抹平;时而能听到亿万万生灵最终湮灭时发出的、跨越时空的无声悲鸣。这里仿佛是“存在”被消化后最终的坟场,充满了令人绝望的虚无。
不知前行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又或许是永恒。纪元之晶的光晕突然变得明亮而急促,指向正前方。
前方,那无尽的黑暗似乎到了尽头,出现了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区域的中心,并非什么辉煌的遗迹或恐怖的怪物,而是……一片无法形容的“虚无”中的“虚无”。
那是一个巨大的、不断缓慢旋转的黑暗漩涡。它并非吞噬光线,而是仿佛连“黑暗”本身、连“虚无”的概念都在被它吸入、湮灭!漩涡的中心,是一种绝对的“无”,任何感知、任何法则靠近那里,都会瞬间失去意义,仿佛那里是一切逻辑、一切存在的终极禁区!
而在那恐怖漩涡的边缘,悬浮着一块残缺不全、通体黝黑、仿佛由最纯粹的“寂灭”凝聚而成的巨大石碑!
石碑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的、不断生灭的裂纹,那些裂纹并非死物,反而像是活着的、在不断“呼吸”着周围的“大寂”气息!一股远比哀恸主君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接近本源的死寂与终结的意蕴,从石碑上散发出来,让人灵魂颤栗!
“那是……什么?”糖忧感到一阵心悸,那块石碑给她的感觉,比整个“彼岸”的环境还要可怕!仿佛那就是“终结”本身的化身!
梦涵瞳孔骤缩,体内的平衡之钥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预警般的震颤!他手中的纪元之晶光芒大放,甚至主动脱离了他的手掌,悬浮到半空,将一道柔和却坚定的光柱,投向了那块黑色石碑的基座处!
光芒所及之处,石碑基座上,一行用某种无法辨识、却能直接映入灵魂的古老文字,缓缓浮现出来:
“平衡之敌,非虚非无,乃‘彼岸’之外……‘异物’之痕……‘大寂’之源……‘衡’泣血留印……”
“异物之痕?大寂之源?”梦涵心神剧震!“衡”前辈留下的最后信息,竟然指出“大寂”的源头,并非宇宙自然法则,而是来自“彼岸之外”的“异物”所留下的“痕迹”?!
就在这时,那块黑色石碑仿佛被纪元之晶的光芒激活,表面的裂纹骤然亮起刺眼的惨白光芒!一幕残缺的画面,猛地投射到了梦涵和糖忧的脑海之中!
画面中,他们看到了“衡”的身影!他屹立在一片类似此处的黑暗漩涡之前,但那时的漩涡中心,并非绝对的“无”,而是……一道细微的、仿佛由无数扭曲的、无法理解的几何图形和色彩构成的“裂缝”!裂缝的另一端,隐约传来一种让“衡”都感到无比忌惮的、完全陌生的、充满恶意与侵蚀性的恐怖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