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诺失踪了。在一个刚刚爆发了“未知时空扰动”的事件中心失踪了。
这件事,绝对不能说!
一种近乎本能的危机感压过了悲痛。对方是能布置下那种精准时空陷阱、意图将他们全家彻底湮灭的存在!如果让他们知道李诺没有死,而是流落到了平行世界,甚至可能还带着能贯通两个世界的干扰器技术……后果不堪设想!不仅李诺可能面临更可怕的追杀,他们留在原世界的家人,也必将永无宁日,甚至可能被当作研究样本或者诱饵!
“爸……”李信的声音沙哑无力。
李恒的眼睛像是正在看穿时空,他缓慢地点了点头,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字:“知道。”
父子二人瞬间达成了无声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共识。
“李诺在工作!他本就不抛头露面,碰到紧要关头,脱不了身。”
接下来的时间,一家人是在极度痛苦和高度紧绷的精神状态下度过的。面对一层层的询问,李恒作为驾驶员,以“受到巨大惊吓、车辆系统短暂失灵、侥幸冲出紊乱区域”为核心,给出了极其精简且模糊的叙述,将所有异常推给了“未知时空扰动”。李信配合着表现出虚弱和惊魂未定,不用装的吓呆了。余慧则完全沉浸在悲痛中,她同样惊吓过度。
他们的车辆数据在干扰器和李诺事先的准备下,本就经过了伪装和清理,加上时空扰动本身造成的巨大数据混乱,竟然真的让他们在初步问询中蒙混过关。
在被要求登记接下来行程、并随时配合调查后,他们终于被允许自行离开高速。
赶在清明节之前,他们还是到了老家。
由于早就和亲戚们说过什么时间、怎么回老家的。
所以,一进村,便收到许多亲戚问候,并对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他家遭遇“罕见意外”的同情,只不过长大的李信,看到很多亲戚敷衍,也没有什么,除了爷爷之外,他没有感到很亲的
但每当有人自然地问起“诺儿怎么没一起回来?”时,那刚刚结痂的伤口就被再次血淋淋地撕开。
李恒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研究所任务紧,临时有重大项目,脱不开身。”余慧低着头,借口准备祭品匆匆走开。李信则沉默地点头,附和着父亲的说法,心脏却像被一次次凌迟。
感觉每一次隐瞒,都是对李诺的一次背叛,也是对自身痛苦的一次强行压抑。他们都知道,李诺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却还要笑着说他只是工作忙。这种痛苦,无处言说,只能死死摁在心底,任由其腐烂发酵。
夜深人静,李信独自待在老家的房间。白天上山在爷爷墓前叩了头后回来,就没有出过门。
窗外是熟悉的乡村夜色,但他眼中的世界早已不同。
他一遍遍复盘着从预感到高速上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每一次抉择。
力量!还是力量不够!
如果他的预感更清晰、更提前,如果他们能有更充足的准备时间……如果他的精神力更强大,足以更早洞察陷阱的本质,而不是等到最后关头才拼命……如果他能更精确地掌控生发器,或许就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而不是牺牲哥哥……如果……如果他有足够的力量,或许就能直接粉碎那个陷阱,甚至……把哥哥带回来!
无能!弱小!自以为是地以为掌握了改变命运的能力,却最终被命运更狠地嘲弄,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迫切感如同毒火,在他心中疯狂燃烧。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必须变得更强!强大到足以保护所有人,强大到能洞悉一切阴谋,强大到……哪怕跨越平行世界,也能把家人带回来!
李信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哥哥,等着我。无论你在哪个世界,我一定会找到你!
在此之前,我必须……强大到足以撕开这个世界所有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