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淘米、洗红枣和莲子,把食材放进高压锅加进开水,开大火煮上,一边心里暗暗提醒自己:“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是家里老小,既没权利也没责任教这家里任何人如何做事,有能力就多帮帮她们,没有就管好自己,别给别人添麻烦。以后少说话,多做事。”
正当她一边看着高压锅,一边洗菜的时候,三姐回来了。走到厨房门口问:“二姐他们呢?你煮稀饭吗?我闻到红枣味儿了。我来炒菜吧?”
她笑答:“行,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正好高压锅气阀已经顶起来,可以把火关小慢慢煮着了。你来洗菜炒菜,我去提几壶开水,今晚人多。”
三姐说:“那我把外套先脱了。”
三姐重新回到厨房,又问一遍:“二姐他们呢?回去了吗?他们晚上不在这儿吃饭吗?”
她把操作面让给三姐,答:“他们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都在这儿吃。冰箱里还有好多年夜饭的荤菜,几乎没动,你看你们喜欢吃什么,拿出来热一热,然后你给咱炒个醋溜土豆丝,这是你的绝活,再炒个蒜蓉菠菜,拍个黄瓜,橱柜里还有中午的剩菜,你看要不要热一热,还是直接吃?”
三姐说:“行,我看着做,你去吧!”
她提了壶出门。水房里拎开水的人挺多,楼上的阿飞正好快接满了,看到她,示意她过去,她不好拒绝别人如此明显的好意,只得从人群里跨前一步,把壶递上去,阿飞拎起自己的四个暖瓶,居然还看着她说了声:“我先走了。”
惊得她赶忙应声:“好。”
拎着两壶水一进门,就听到二姐夫正在训三姐:“你做这么多菜干啥?赶紧把还没来得及热的菜放回冰箱。晚上了,谁还吃得动那些!”
她把水放在厨房门口,说:“是我让我三姐做这些菜的,毕竟过年,而且她们明天就走了。热了吃不完明天接着吃呗!”
二姐夫笑着说:“是你让她做的?做太多了,再热就不好吃了。”
她说:“没事,那俩小崽子在外面疯玩了半天,估计胃口好得很。我二姐也辛苦,多吃点儿。”
二姐夫说:“那行吧,你把拿出来的全热上吧,肯定又得剩!”
她笑,说:“瞧你那操心的命!谁掌勺谁操心,你不会去歇歇吗?”
这时悦悦从客厅出来,笑着在她后面补刀:“我爸就是个碎嘴子,专门爱在别人干活的时候啰啰嗦嗦,你让他干他又不干!”
本来畏畏缩缩听二姐夫教训的三姐无声地笑了。
她说:“谁说你爸不干活?给,你已经在里面了,就把水给咱灌上吧!吃完饭我估计还得再拎两壶,现在人多,反正拎回来放壶里等要用的时候也凉了。”
二姐夫拎起壶灌暖瓶,笑着骂悦悦:“你个小叛徒!谁说你爸不干活,不干活你咋长这么大的?”
她让三姐把高压锅煮粥的火关了。拉着悦悦往客厅走,问:“你俩咋这么自觉,自己就回来了?”
悦悦说:“啥呀,被人家给赶回来了,说要关门了。”
客厅里,小外甥坐在小板凳上剥开心果吃,父亲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隆起的腹部,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的昏黄。
她问:“爸,你看到啥了?”
悦悦捂嘴笑。
父亲回过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没看到啥。”
她说:“刚才拎水,碰到楼上的阿飞正在接水,好奇怪哟,好多人等着,他主动招呼我过去。我俩从小学三年级同学到高二,至少有十五年没说过一句话,有时候楼道里遇见也不打招呼,低头侧身而过,他今天突然主动说话,吓我一跳。”
父亲说:“还不是看你开了辆车回来,怕是以后能用上你。”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说:“不会吧?哪有那么现实!我们毕竟是真正的发小,从小学到高中,一路同学。他女朋友也是我同学,初中同班,不过也没啥交情。”
父亲说:“他两人结婚了,去年国庆办的事。”
她说:“早就该结了,他俩高中就早恋。”
父亲问:“听说那女孩的爸爸是市里的领导?”
她说:“可能吧!反正我们初中那个班的同学的爸爸,不是公司的领导就是市里的领导。”
父亲不再说话。
早就回到客厅的二姐夫听得一头雾水,问:“你俩说谁呢?”
她说:“说咱们楼上的邻居,从小学跟我同学,一直到高中,小学还同桌过,天天挨我打,被我打完被老师打,去年结婚了,媳妇儿也是我同学,两人高中就早恋。”
二姐夫问:“就那个又高又胖的男孩?他爸好像是咱爸他们单位的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