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脱了外衣,各站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笑着说:“哈哈,终于跟你同床共枕!”
春子和枫姨都笑,枫姨说:“咋说的那么难听?不就一起睡个午觉,还说的那么暖昧,还同床共枕呢!”
春子问:“诶,那字到底是暖昧,还是暧昧?”
她笑,说:“咱俩是暖昧,别人就是暧昧。”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春子对枫姨说:“妈,你还当过老师呢,暧昧都能说成暖昧?”
枫姨提高音调反问:“咋,我说错了吗?我一直都读暖昧。”
她笑,说:“您当年是不是教数学的?”
枫姨笑着说:“除了美术和体育,我啥都教过。”
春子说:“尽误人子弟了。”
枫姨不服气,说:“谁说的,我教的学生不能说桃李满天下,也出了好多人才呢。”
春子笑眯眯说:“吹吧你!”
她发现喝点酒真好,气氛都变得更暖昧、更温馨了。
枫姨把电视声音调小,说:“都不吹了,你俩赶紧休息会儿。你昨晚几点睡的?夜里一点多我还听你在那儿打电话呢。”
春子蒙着头,含糊地说:“打完那个电话我就睡了。”
她拉被子,说:“你干嘛把头埋进被窝里,多不卫生!”
春子的头被露出来,问:“那咋睡?”
她示范,说:“像这样,被窝里不漏风,暖和,把头放外面。”一边帮春子掖好被角。
春子任她摆布,说:“哎,我习惯蒙头睡,露出来睡不着。反正我睡着了又不会放屁,被窝里不臭。”
她“哈哈”大笑。说:“你睡着了,怎么知道自己放没放屁?”
春子一时口拙,对不上来。
她问:“你是不是小时候怕黑,所以养成蒙头睡觉的习惯?”
春子说:“不知道,可能,反正我一直都这么睡的。”
她说:“我小时候,不,都好大了,还怕黑。自己一个人睡一间房,灯绳离床很远,总是把被子铺好,掀开,然后光着脚跑过去把灯拉灭,然后飞快地跑回床上,整个人藏进被子里,直到缺氧迷糊,才慢慢探出头。睡着了。”
春子说:“你为啥怕黑?”
她说:“不知道,就是感觉黑暗中有好多不怀好意奇奇怪怪的东西,尤其是床底下。”
春子“咯咯”笑。说:“你说是不是小孩儿能看到好多大人看不见的东西?长大后你就不怕了吧?”
她笑说:“你想听真话吗?真话就是,其实也怕。只不过人长大了就会装,怕也努力做出不怕的样子。
春子又笑:“哈哈哈哈……”
然后若有所指地说:“确实,长大了就不得不装。”
这时,电视画面上一群少年骑着自行车迎面过来,春子突然说:“哎,我太笨了!我连自行车都不会骑。”
枫姨回头诧异地看着春子说:“那有啥,我也不会骑。那时候你爸教我骑自行车让我摔了一跤,从那以后我再不骑车了。”
春子说:“我啥好的没遗传上,遗传了你的笨。”
她说:“你不会骑自行车,只能说明你没啥必要骑。像我,高一的时候为了省时间要骑自行车上学,星期天上午跟我妈去买自行车,下午我们院子那谁陪我去火车站广场那儿练了一会儿,我俩就上路了,骑到劳研所门口,路边站了几个小混混,见我俩过去,就在后面喊‘倒了倒了倒了”,我心里一慌,果然车头一歪和那谁撞在一起,倒了。”
春子“哈哈”大笑,笑够了,问:“那咋办?”
她说:“那还有啥咋办的,爬起来,扶起车子继续骑啊。”
春子对枫姨说:“妈,你看看人家!”
枫姨辩解:“她那是摔得轻,我摔得狠啊,胳膊腿都胔破皮,一瘸一拐了好几天。”
春子说:“不行,我也要学会骑自行车,妈,你给我买个自行车去。”
她笑:“你还骑啥自行车,你都大富豪了,开小汽车呀!阿姨,赶紧给她买个小汽车,让她开去,看谁敢笑话她不会骑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