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乱了,天就真的塌了。
……
东宫。
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一声厉喝,震碎了混乱的喧嚣。
袁彬一身飞鱼服,手按绣春刀,带着数百名锦衣卫如狼似虎的冲进了东宫。
他们面容冷酷,动作整齐划一。
迅速控制了所有的出入口。
“全部蹲下!双手抱头!”
“敢有妄动者,斩!”
明晃晃的绣春刀出鞘,寒光闪烁。
那些原本还在尖叫乱跑的宫女太监们,瞬间被吓得噤若寒蝉,老老实实的蹲了一地。
哭喊声变成了压抑的啜泣声。
偏殿内。
几十根儿臂粗的蜡烛将房间照得通亮。
太医院的十几位御医围在太子的病榻前。
一个个面色凝重,额头上满是冷汗。
院使跪在床边,手指搭在朱见济的手腕上。
他的眉头越锁越紧。
怎么会这样?
脉象沉寂如死水,若有若无。
这根本不是寻常的毒药。
“怎么样?”
袁彬大步走进偏殿,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那是他在外面刚刚斩了两个试图翻墙逃跑的太监留下的。
院使颤巍巍的转过身,跪倒在地。
“指挥使大人……”
“殿下所中之毒,极为诡异。”
“非金石,非草木。”
“毒性猛烈,直攻心脉。”
“臣等……臣等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毒药。”
“如今只能用百年老参汤,勉强吊住殿下的一口气……”
袁彬的脸色沉了下来。
“废物!”
他骂了一句,但也没有办法。
术业有专攻,连这些御医都没辙,他杀人再厉害也救不了人。
与此同时。
诏狱那边传来了消息。
审讯陷入了死局。
那些负责宴会的太监、厨子、传菜的宫女,在锦衣卫的酷刑下,一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
但所有人都喊冤叫屈。
“冤枉啊!奴婢真的是按规矩办事的!”
“每一道菜都用银针试过毒的!”
“酒水也是当场开封的!”
线索链在第一环就断了。
毒药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太子的酒杯里的一样。
完美的犯罪。
半个时辰后。
朱祁钰的御驾到了。
原本喧闹的东宫,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朱祁钰径直走进偏殿。
他看着病榻上的儿子。
那个早上还意气风发,拿着奏疏跟他说要“为国分忧”的少年。
此刻正脸色发青,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像是一盏随时会熄灭的灯。
床单上残留的黑血,刺痛了朱祁钰的眼。
心痛吗?
痛彻心扉。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他是皇帝。
朱祁钰站在床边,看了很久。
他一言不发。
但站在他身后的袁彬,却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脚下。
那种压抑的杀意,浓郁到了极致,几乎化为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