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衙,敛房。
人员已就绪。
尸台上两具焦黑的尸体前,叶淮西正弯腰剖开尸身,指尖随着目光一寸寸深入。室内安静极了,除了呼吸声和刀刃与焦骨摩擦出的细碎声响,再无其他。
烛火跳跃,映照着她面目凝重的侧颜。
不知过了多久,待两具尸体都勘验完毕,叶淮西抬起头,看了眼沈砚和徐延年。
深吸一口气道:“两具尸身,咽喉至气管内壁光洁,无半点烟灰炭末……”
徐延年立刻警觉,视线扫过沈砚才落到叶淮西身上,“所以……是什么意思?”
“二人皆是先被杀,后焚尸。”
叶淮西声音很淡,但听在徐延年耳中却是轰然一声巨响。连杀两人就算了,还都是先杀后焚。杀两遍,这凶手对死者得是有多恨!
沈砚倒是平静许多,“能验出死因是什么吗?”
叶淮西摇头,“还不确定……”
视线转到徐延年身上,“要麻烦徐大人帮忙,准备几样东西。”
面对有皇帝御赐金牌的仵作,饶是应天府尹,徐延年也不敢怠慢,连连道:“不麻烦,不麻烦,叶姑娘请说。”
“砒油、盐、铜片,还有叆叇。”
这些东西,听起来怎么那么怪?徐延年疑了一阵儿才转身,对着属下吩咐一通。
这边,叶淮西又转向沈砚,“沈大人,两处命案现场,我想去看看。”
沈砚当即点头。
其实不用她说,命案现场他也是要再去看过的。
……
沈砚婉拒了徐延年的晚宴邀请,一行人离开府衙已近申时。
回到官驿,大家才纷纷想起一人——孟观。
孟公子这一路遭了老罪,昨晚一到驿站,人已经不行了。下了马车,二话不说,瘫在床上倒头就睡。第二日早上,他们走之前也没见他醒。
院中静悄悄,几人交换个眼神。这厮莫不是还在睡?
“孟观?”
“孟公子?”
……
孟公子正翘着二郎腿,瘫在椅子上喘气。他也刚从外面回来,累够呛。
听到声音,孟公子一个激灵,收起手边一样东西,往左边藏,不行,往右边藏,不对。正此时,沈砚他们已经进了院子,他索性将那东西塞进胸前,慌慌张张站了起来。
“哟,孟公子起来了?”
莫黎过去,倒了杯茶,刚仰头喝了一口,发现不对。
“咦?孟公子,你脸怎么了?”
“怎,怎么了?……”
孟观心中一惊,忙用手在脸上一阵乱摸,并没摸到什么。
自己脸上没摸到什么,他放下手,却发现众人就跟被人点了穴位似的,都定定地看着自己。
沈砚:一看就是做是贼心虚,这人打小就这样。
叶淮西:太明显,孟公子心思藏不住。
祁韶:哥们儿,你自我暴露了。
莫黎:不打自招!
赵晋:哎!……
孟公子慌了,“我,我,我脸上什么都没有啊?”
众人齐齐点头。
孟公子:“你们这么看我……干嘛?”
沈砚叹口气:“不是脸上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