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理解地点点头。情报工作急不来。他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七娘,以你对辽国的了解,他们若南侵,最可能以何为由?”
苏晓月想了想,道:“辽国自诩正统,最重‘名分’。若要南侵,无非几个借口:一是索要关南之地(后周时期被夺回的领土),二是指责我大宋收容其叛逃部族,三是……或许会以西夏之事做文章,指责我大宋‘挑衅邻邦,破坏安宁’。”
“西夏之事?”赵祯眼中精光一闪,“难道耶律重元与元昊还有勾结?或者,他见我们与没藏讹庞往来,觉得有机可乘?”
“不排除这种可能。”苏晓月分析道,“耶律重元在辽国虽权势滔天,但上有太后和皇帝,内部亦有政敌。他或许想通过对外制造危机,甚至取得一场胜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一个内乱虚弱的西夏,不符合辽国维持宋夏平衡、从中渔利的战略。如果我们真的扶持没藏讹庞彻底取代元昊,辽国很可能不会坐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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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分析让赵祯的思绪更加清晰。国际政治就是一团乱麻,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对西夏的“综合打击”和秘密干预,很可能引起了北方巨熊的警觉和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更多的零碎情报汇聚而来。辽国南京的工匠聚集地守卫森严,似乎在打造大型器械;边境榷场发现辽国商人大量收购生铁、皮革等物资;甚至边境宋军巡逻队与辽军斥候的摩擦也明显增多,气氛日趋紧张。
这一切迹象都表明,北方的威胁并非空穴来风。
赵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西夏问题尚未彻底解决,更强大的辽国似乎已磨刀霍霍。大宋就像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两边都是深渊。
这天夜里,他独自在福宁殿对着巨大的疆域图沉思。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年轻却已有几分沧桑的脸庞。他知道,考验才刚刚开始。与辽国的博弈,将是比对付西夏更加艰巨的挑战。
就在他苦思对策之时,陈忠和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脸上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惊惶。
“官家…河北急报!辽国南京统军司突然下令,封锁边境主要通道,驱逐我方商人!其麾下‘皮室军’精锐,已前出至拒马河以北,动向不明!边境…边境数个州县,已出现流言,说辽主已下诏南征,不日即将叩关!”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沿着赵祯的脊背窜了上来。难道,最担心的事情,这么快就要发生了吗?
(第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