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走进屋内，一股混合着“蜂窝煤”燃烧产生的淡淡硫味和贫寒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状似无意地与柳氏攀谈，询问使用“蜂窝煤”的感受，家中境况等。柳氏言语朴实，对“蜂窝煤”赞不绝口，谈及亡夫和生计时，神色黯然，并无任何破绽。
就在赵祯以为此行将一无所获时，他的目光被桌案上那本《千字文》旁边的一样小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木头雕刻的模型，造型颇为奇特，像是一个带有曲柄和齿轮的简易装置，虽然粗糙，但结构透着一种异于寻常玩具的巧思。
“哦？这小玩意儿倒是别致。”赵祯走上前，拿起那个模型，随口问道，“可是给孩子玩的？”
柳氏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低声道：“是……是孩儿他爹……以前做着玩的，留了个念想。”
赵祯心中一动，手指摩挲着那木制模型上的齿轮。这工艺，这设计思路，绝非普通匠人能及！他状似随意地翻过模型，在底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个浅浅的刻痕，那是一个极其抽象的图案，像是一朵扭曲的云，又像是一个特殊的符号。
这个符号……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合）
赵祯不动声色地放下模型，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陈忠和等人告辞离开。
走出糠市巷，回到相对宽敞的街道上，赵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陈大伴，你看到了吗？那个木模型！”赵祯压低声音道。
陈忠和连忙点头：“老奴看到了，那绝非寻常物件！还有底下那个记号……”
“去查！”赵祯语气斩钉截铁，“给朕查清楚，柳氏的亡夫究竟是什么人！生前是做什么的！还有那个记号，动用一切力量，给朕弄清楚它的来历和含义！”
他几乎可以肯定，柳氏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的亡夫，那个留下精巧模型和特殊记号的男人，恐怕才是关键！而墨衡关注柳氏，极有可能与她的亡夫有关！
（悬念结尾）
回到福宁殿，赵祯立刻将自己关在书房内，铺开纸张，凭借记忆，将那个在木模型底部看到的扭曲云纹符号，小心翼翼地临摹了下来。
他看着纸上那个陌生的符号，眉头紧锁，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
在墨衡最初提交的、关于蒸馏装置的那份改进图纸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他似乎也见过一个极其相似的、用作装饰或记号的云纹！当时并未在意，只以为是工匠的个人习惯！
墨衡……柳氏亡夫……精巧的模型……神秘的符号……
一条若隐若现的线，似乎将这几个毫不相干的人与事，串联了起来。
赵祯盯着纸上那个符号，眼神锐利如刀。墨衡，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潜伏在朕的身边，究竟所图为何？而那个早已死去的柳氏丈夫，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他感觉，自己似乎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边缘，即将触及一个隐藏在深宫与市井之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