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忠孝两难全(1 / 2)

近段时间,阎王殿内细心的人都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股异样,来自于以沉稳如山、防御无双着称的玄武分队队长——石猛(霸下)。

训练场上,那个往日里如同磐石般稳定、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毫厘、能够将最复杂的防御工事在最短时间内构筑到极致的石猛,仿佛变了个人。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往那般专注沉静,而是时不时地飘向远方,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焦躁和隐忧。在一次常规的战术协同演练中,他甚至出现了罕见的低级失误——在指挥小队进行阵地转换时,报错了一个关键的坐标参数,导致模拟火力覆盖出现了不该有的空白区域。虽然及时修正未造成严重后果,但这在以往的石猛身上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石头,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同为四象分队队长的雷昊(睚眦)皱着眉头,生气地问道。他性格直率,有什么说什么。

石猛猛地回过神,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摆了摆手:“没事,雷哥,可能……昨晚没休息好。”

站在高处观摩的刘强(夜游神)眯起了眼睛,他对气息和状态的感知极为敏锐,低声道:“不对劲,这小子心里有事。石头什么时候会因为休息不好影响训练?”

类似的情况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接连发生。石猛训练时注意力难以集中,反应也比平时慢了半拍,甚至有一次在格斗训练中,差点被一名队员的佯攻晃倒。虽然他凭借扎实的功底立刻稳住,但那瞬间的狼狈,却让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感到心惊。

更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在一次核心成员内部的小型复盘会后,石猛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返回分队驻地,而是独自留了下来,走到傲天面前。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用一种近乎耗尽所有力气的平静语气说道:

“老大……我……我想申请……退伍。”

“什么?!”

话音落下,不仅傲天愣住了,就连还没走远的文达(鬼算)、白玲(通判)、吕飞(判官)等人也瞬间停下了脚步,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

退伍?从地府阎罗退伍?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地府阎罗,进来难,出去……更是几乎不可能!更何况是石猛这样一位身经百战、位居分队队长要职的核心骨干!他几乎是玄武分队的灵魂,是阎王殿防御体系不可或缺的一环!

“石头,你他妈疯了?!”李通(刑天)第一个吼了出来,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抓住石猛的肩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跟师傅说!天大的事儿,兄弟们给你扛着!”

石猛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却固执地没有看李通的眼睛,而是依旧望着傲天,重复道:“老大,我是认真的。我……我想回家。”

傲天没有说话,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石猛。他没有像李通那样激动,也没有立刻追问原因,只是用一种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石猛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他看到了石猛眼中的挣扎,看到了那深藏在平静表象下的痛苦与决绝,也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某种无法言说压力的恐惧。

“石头,”傲天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石猛的身体绷得更紧了,他低下头,避开傲天的目光,声音干涩:“没……没什么大事。就是……家里有点私事,需要我回去处理。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我不想耽误队里的训练和任务,所以……”

“放屁!”刘强忍不住骂道,“家里有事?有什么事能让你连玄武分队都不要了?连我们这帮兄弟都不要了?石猛,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是啊,石头!”苏晓明(无常)也沉声道,“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地府阎罗,从来不是一个人。”

面对众人关切又带着逼问的目光,石猛的头垂得更低了,他紧紧咬着牙关,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何尝不想将心中的苦闷和盘托出?何尝不想依靠这群如同家人般的兄弟?但是……不能!有些事情,一旦沾上地府阎罗的名号,性质就完全变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家事,给组织抹黑,给老大和各位教官带来麻烦。更不愿……让那身代表着无上荣耀与责任的玄武战服,蒙上一丝一毫的尘埃。

自古,忠孝难两全。

他对地府阎罗,对傲天,对兄弟姐妹们,是“忠”;他对年迈的父母,对柔弱的妻女,是“孝”。当这两者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时,他选择了最艰难,也最纯粹的一条路——自己扛下所有。

“对不起……老大,各位教官……”石猛的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哽咽,“是我……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辜负了你们的栽培和信任……请……批准我的申请。”

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灰败,那是一种做出了最终决定、放弃了所有希望的眼神。

傲天看着他,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最终,傲天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

“好,我准了。”

“什么?老大!”众人惊呼。

傲天抬手制止了他们,目光依旧锁定在石猛身上:“退伍手续需要一点时间,我会让鬼算帮你办。暂时你可以走了。”

石猛身体剧震,似乎没想到傲天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他深深地看了傲天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解脱,有愧疚,有不舍,最终化为一个沉重的鞠躬,然后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离开了房间。

“老大!你怎么就让他走了?!”李通急道。

“石头肯定遇上大麻烦了!”刘强也跺脚。

文达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他的行为模式异常,言语逻辑矛盾,明显在隐瞒关键信息。老大同意他退伍,是缓兵之计。”

白玲清冷道:“他宁愿独自承担,也不愿牵连组织。这份心,是真的。”

傲天眼中寒光一闪,下达命令:“无声、无影、魅影!”

三道如同阴影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跟上他。”傲天语气冰冷,“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事,逼得我玄武分队的队长,宁可放弃前程,也要独自去面对!”

“是!”三人领命,身形一晃,便如同融入空气般消失不见。

家乡的悲剧与石猛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