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傲家网咖二楼那间最大的专属包间内,气氛与往常的轻松喧闹截然不同。窗帘没有完全拉拢,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空气中划出几道明亮的光柱,却驱不散弥漫在房间里的凝重。
小分队的核心成员——傲天、李通、吕飞、文达、侯梓(猴子),以及十二钗中的韩雪、韩雨、张玥、沈佳怡、赵颖、楚婷婷、柳梦璃、秦思思等人,全部到齐。就连平时周末要去体校训练的刘强,也阴沉着脸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苏晓明则挨着他姐姐苏晓冉(今天特意过来),安静地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脸上带着些许不安。
包间的门被李通从里面反锁了,确保谈话不会被无意中打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饮料和零食的味道,但此刻没人有心情去动那些东西。桌子上散乱地放着几本作业,更像是一种掩饰。
傲天站在房间中央,平日里沉稳温和的脸上,此刻笼罩着一层寒霜。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锐利如刀,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他没有立刻说话,但这种沉默本身就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今天叫大家来,”傲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是因为最近,我们每个人的家里,似乎都遇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麻烦。”
他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绷。大家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和确认。原来,并不是只有自己家遇到了怪事!
“我先说吧。”吕飞语气带着与他性格相符的沉稳,但眉宇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我爸,你们知道,在教育局。前几天,他被纪委找去谈话了,因为一封匿名举报信,说他负责的实验初中扩建项目招标有问题,偏向某家公司。”
“什么?”张玥惊呼出声,“吕叔叔那么正直的人!”
吕飞苦笑一下:“当然是诬告,所有流程都有记录,查不出任何问题。但这件事让我爸压力很大,这几天回家都很晚,烟抽得也凶了。关键是,这举报信来得莫名其妙,时机也很巧。”
吕飞的话像打开了闸门,其他人纷纷开口。
沈佳怡气鼓鼓地接着说:“我家也是!我爸公司的新产品,突然在商场被一堆人黑,说什么质量有问题,还有媒体跟着起哄!我爸这几天焦头烂额,开会发火,家里气氛糟透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只说是商业竞争,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楚婷婷接口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愤:“我爸爸检察院那边,一个本来证据很确凿的案子,关键证人突然改口了,搞得庭审很被动。外面有人开始说我爸爸办案不力。我爸爸说可能是被人威胁了,但查起来很麻烦。”
柳梦璃小声地说:“我爸爸……也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邮件,说他之前判的一个案子不公正,还附了些p过的照片。虽然爸爸立刻报告了监察部门,但我觉得他心情很不好。”她说着,担忧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猴子,猴子眉头紧锁,正在快速记录着什么。
秦思思压低声音:“我妈妈是律师,前几天律协收到投诉,说她泄露客户隐私,虽然查无实据,但也要写情况说明,影响心情。”
张玥想了想,说:“我妈妈是警察,她之前抓的一个小偷,突然反咬一口说我妈妈审讯时违规。虽然肯定是胡说,但按规定也要接受内部调查,暂时不能接触核心案子了。”她没提爷爷的事,但眼神中也闪过一丝阴霾。
就连平时最咋咋呼呼的刘强,也闷声开口,语气带着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我爸……部队政治处找他谈话了,说收到信,反映我在外面跟社会青年混,还……还提他名字惹事。天地良心,我就是跟人吵过几句,根本没提过我爸!但我爸不信,把我狠批了一顿,差点动手。”他说着,拳头不自觉握紧了。
文达扶了扶厚厚的眼镜,冷静地分析道:“我父母研究所的科研基金申请,在最后关头被竞争对手用很低级的理由质疑,需要补充大量材料,很可能错过截止日期。这种手段……很下作,但有效。”
侯梓(猴子)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敲打,一边头也不抬地补充:“我家倒是没什么,普通工薪阶层。但晓冉家,”他看了一眼苏晓明和苏晓冉,“阿姨开的那个小吃店,前几天被卫生部门突击检查,说有人举报卫生不合格,虽然没查出大问题,但也折腾得不轻。”
苏晓冉怯生生地点点头。
一直沉默的韩雪和韩雨对视了一眼。韩雨开口道:“我们家……情况特殊,暂时没遇到事情。”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韩雪,“但是……前几天,姐姐在学校收到一个没有寄件人的信封,里面……是一块灰色的布条。”
“布条?”傲天眼神一凛。
“嗯,”韩雪的声音有些发抖,韩雨握住她的手,替她说道:“颜色……很像那年那件事里……蒙着眼睛的布……”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去年韩雪被绑架的阴影,是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这件事的重现,让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这已经不是麻烦,而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恐吓了!
“还有我家网咖,”傲天的声音冰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最近连续被匿名举报消防和容留未成年人和浏览不良网站,消防和文化的来了好几趟,虽然没查出大问题,但影响生意,也搞得我爸妈心烦意乱。”
一时间,包间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愤怒和不解。这么多家庭,在几乎同一时间段,遭遇各种各样、看似独立却又透着蹊跷的麻烦?从政府机关到企业公司,从司法系统到部队大院,甚至小本经营的店铺和在校的学生?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颖喃喃道,脸上充满了困惑和担忧,“怎么会这么巧?好像……好像有人在故意针对我们所有人的家长?”
“不是好像,”傲天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如炬,“是肯定。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针对行动。”
“针对我们?”李通瓮声瓮气地问,拳头捏得咯咯响,“谁这么大胆子?想干什么?”
傲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一直在电脑前忙碌的猴子:“猴子,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猴子抬起头,眼神异常明亮:“天子,猜得没错!我刚刚交叉比对了一下大家家里出事的时间点。虽然事情不同,但起始时间非常集中,几乎都发生在过去这一周之内!吕飞家、沈佳怡家、楚婷婷家、柳梦璃家的事情,几乎是前后脚!举报信、商场黑子、证人翻供、诬告邮件……像是一场统一的‘启动’信号!”
文达推了推眼镜,补充道:“而且,攻击手法很有针对性。都是利用被攻击目标职业的‘弱点’或敏感点。针对官员用举报信(吕、楚、柳父),针对商人用商业手段和舆论(沈父),针对军属用纪律问题(刘父),针对专业人士用职业道德投诉(秦母、张母),甚至利用心理阴影进行恐吓(韩雪)……这说明,对方对我们每个人的家庭背景,了解得非常透彻!”
这番话让所有人背后升起一股寒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不仅知道他们是谁,还清楚地知道他们父母的职业、工作性质乃至过去的创伤!这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被全方位窥视的感觉。
“会不会……是上次那些人的同伙?来报复的?”张玥猜测道,她想起了之前遭遇的危险。
傲天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像。上次那帮人是亡命之徒,手段直接粗暴。而这次,手法更阴险,更注重心理施压和制造混乱,而不是直接的身体伤害。目的似乎不是立刻造成毁灭性打击,而是……骚扰、削弱、制造焦虑。”
“是一种瓦解策略。”韩雪忽然轻声说,她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一些冷静,“对方不想硬碰硬,而是在我们周围制造麻烦,让我们的家庭陷入不安,从而影响我们……就像……就像在坚固的墙上找裂缝,然后一点点撬开。”
韩雪的话点醒了众人。是啊,如果直接针对他们这些孩子,且不说难度,很容易就会引起反弹和追查。但针对家长,压力是间接的、持续的,而且很难立刻找到源头。父母们的烦恼会传递给孩子,团体的氛围会变得压抑,信任和团结也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出现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