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的危机暂时解除,但空气中弥漫的凝重并未散去。
林婉利用“起源权限”的白金光辉,细致地抚平了那些被禁锢船员在规则层面遭受的创伤。维生舱逐一开启,昏迷的船员们在柔和的光晕中缓缓苏醒,他们眼神初时涣散,随即被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占据。当他们看清眼前散发着超凡气息、模样依稀有些熟悉又截然不同的林婉,以及旁边的凌霜和陈锋时,更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了,你们安全了。”陈锋上前,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安抚道。他快速表明了身份,并简略解释了情况(省略了关于“起源”和“收藏者”的核心秘密),只说是追踪求救信号前来救援。
这些真正的星火舰队幸存者,是当初舰队崩溃时,乘坐同一艘救生舱逃入虚空,最终被这个新生世界的规则捕获的少数幸运儿(或者说,不幸的开始)。他们原本在此艰难求生,直到某一天,那个诡异的装置和暗银色徽记悄然出现,将他们拖入了永恒的噩梦。
“感谢……感谢你们……”为首的工程师声音沙哑,身体仍在微微颤抖,“我们……我们好像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一直在重复日常的工作,但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尖叫……”
凌霜默默地检查了整个洞穴和营地,确认所有傀儡幻象都已随着装置的崩溃而消散,并将营地内可用的物资和能源核心收集起来。“破烂王”则对那崩溃的装置残骸进行了尽可能的扫描和数据回收,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收藏者”的线索,但核心数据似乎已被远程彻底抹除。
林婉的目光再次扫过那面已恢复普通的岩壁。“收藏者”及其背后可能代表的“外域威胁”,像一片无形的阴云,笼罩在他(她)的心头。他(她)能感觉到,对方退走得干脆,并非不敌,更像是……一次试探。
“此地不宜久留。”林婉的意念传入每个人脑海,“我们即刻出发,返回星炬核心。”
他(她)再次划开规则通道,这一次,目标直指星炬核心的坐标。幸存者们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未知前路的忐忑,跟在林婉四人身后,踏入了那片稳定而温暖的白金光辉之中。
穿越过程依旧平稳。
当通道的出口在眼前展开,显露出星炬核心内部那宏伟、充满秩序光辉的殿堂景象时,陈锋和凌霜,甚至包括“破烂王”,心中都涌起一股真正的“回家”的踏实感。尤其是那些被救回的幸存者,看到这远超他们想象的人类文明奇迹,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星炬核心的智能系统立刻检测到林婉的回归以及新增的生命信号,柔和的光流延伸而来,为幸存者们进行身体检测和安置。早已接到通知的、以老指挥官(陈锋的旧上级)为首的管理层迅速赶来。
重逢的场面带着悲喜交加的复杂情绪。喜的是找到了失踪的同胞,悲的是确认了更多战友的牺牲,以及带来了“收藏者”这个潜在的、更强大的威胁。
林婉没有参与具体的叙旧和汇报,他(她)将后续事宜交由陈锋和凌霜处理,自己则直接与星炬核心的深层意识进行了连接。
“检索所有关于‘外域’、‘源海恐怖’、‘收藏者’、‘万界标本库’以及‘平衡之核’的记录。”林婉的意念在浩瀚的规则信息库中穿梭。
星炬核心作为远古“定义战争”的遗产,其数据库庞大无比。片刻后,一些极其古老、甚至有些残破的信息碎片被汇总呈现。
信息支离破碎,语焉不详。大多是关于“定义战争”后期,交战双方(初代定义者与混沌实体)都曾隐约观测到来自“现实结构之外”的窥伺。有记录提到过一个自称为“鉴赏家”或“归档者”的松散组织,它们游弋于已知世界的边缘,对“起源”力量以及独特的“混沌-秩序共生体”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但其具体形态、目的和据点(所谓的“标本库”)皆是无记录。
关于“平衡之核”,则完全没有直接记载,只有一些模糊的预言式短语,如“…维系的支点…”、“…抉择的砝码…”、“…源于初,归于终…”,似乎与“起源”的某种深层机制有关。
“连星炬核心的记录都如此匮乏……”林婉陷入沉思。这意味着,“收藏者”及其所属势力,要么隐藏得极深,要么其活动范围主要在“定义”体系之外的“外域”。
他(她)退出深层连接,将注意力投向星炬核心外围,那片由无数星门和太空港构成的、被称为“星环港”的巨大交通枢纽。那里汇聚着来自收复星域各处的人类船只和人员,信息繁杂,流动不息。
突然,他(她)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个新生世界洞穴中同源的、冰冷的“秩序”波动。这波动一闪而逝,混杂在星环港庞杂的能量背景噪音中,几乎难以察觉。
林婉目光一凝。难道……“收藏者”的触角,已经渗透到了星炬核心附近?
就在林婉准备进一步探查星环港那丝异常波动时,一股微弱但尖锐的警报通过他(她)与凌霜之间的深层灵魂链接传来。
是凌霜那边出了问题!
林婉瞬间将意识投射过去。在分配给凌霜的休息舱内,陈锋和“破烂王”正一脸焦急。凌霜蜷缩在座椅上,双手紧紧抱着头,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抵抗着巨大的痛苦。她周身原本稳定流转的、融合了混沌冰寒与秩序坚韧的能量场,此刻正发生着极其不稳定的紊乱,一丝丝极其隐晦的、带着“收藏者”那种冰冷秩序气息的暗银色纹路,在她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怎么回事?!”林婉的化身瞬间凝聚在舱室内,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切。
“不知道!”陈锋快速回答,“刚才还好好的,正在讨论后续的巡逻计划,她突然就说头很痛,然后就这样了!”
“破烂王”拿着扫描仪,声音凝重:“规则层面侵入!是那种力量……和她自身的混沌本源发生了剧烈冲突!但……是什么时候被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