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策马冲出乾清宫,夜色中的京城格外寂静,只有马蹄声在石板路上回响。路过东华门时,刘阳明看到宫门外聚集着不少百姓,手里举着香,嘴里念念有词,显然是被八爷党的谣言蛊惑。李卫带着护卫在人群外筑起防线,看到四阿哥过来,立刻策马迎上:“四爷,百姓们情绪激动,说要‘阻止妖术’,要不要驱散?”
“不可驱散,以免激化矛盾。”四阿哥勒住马,“让护卫们守住防线,再让春桃派几个懂医术的宫女,给百姓们发些‘安神茶’(加了薄荷的温水),告诉他们明日皇上会亲自主持仪式,绝不会有‘异象’危害京城。”
春桃立刻点头,让人去准备安神茶。刘阳明看着宫门外虔诚又恐慌的百姓,心里一阵酸涩——他们不知道,这场所谓的“妖术”,不仅关乎穿越者的回家之路,更关乎未来的“九龙夺嫡”走向。而他,一个知晓历史的人,却只能在这场洪流中沉默,既不能改变历史,也不能全然置身事外。
赶到雍和宫时,住持已带着僧人们在钟楼下等候,脸色惨白:“四爷,幸好你们来得及时!小沙弥刚要动手破坏共鸣片,就被我们抓住了!”四阿哥走进钟楼,青铜钟静静地悬挂在中央,钟内壁贴着的鼎身铜片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完好无损。陈默站在钟旁,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是从小沙弥身上搜出来的,刀柄上刻着八爷党的标记。
“又是八爷党。”陈默的语气带着冰冷,“他们这是孤注一掷了,连寺庙都不放过。”刘阳明走到钟旁,摸了摸共鸣片,确认稳固后才松了口气:“明日钟声一响,共振就能成功。只是……”他看向四阿哥,“今夜的事,皇上那边要不要禀报?”
四阿哥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必。今夜之事,就当没发生过。若是禀报皇上,他只会更加猜忌咱们与八爷党‘暗中勾结演戏’。明日仪式结束后,再一并将八爷党的罪证呈上去。”
离开雍和宫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刘阳明骑着马,与四阿哥并肩走在晨光中的宫道上。“刘阳明,”四阿哥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被晨光吹散,“若是……若是未来的‘我’,做了让百姓受苦的事,你会原谅吗?”
刘阳明愣住了。他看着四阿哥眼中的迷茫与坚定,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未来的雍正帝会推行“摊丁入亩”“火耗归公”,这些政策虽利国利民,却也触动了士族的利益,引发不少非议;他也知道,雍正帝会大兴文字狱,对兄弟残酷打压。可这些,他能说吗?
“四爷,”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后的迂回,“未来的事,臣不知道。但臣知道,此刻的四爷,是真心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只要守住这份初心,无论未来如何,臣都会敬佩您。”
四阿哥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策马加快了速度。晨光洒在他的背影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却也掩不住那铠甲下的疲惫与孤独。刘阳明跟在后面,心里明白——这场关于“九龙夺嫡”的沉默,不是逃避,而是跨越时空的理解与默契。他不能改变历史,却能在这场历史洪流中,守护好眼前的人,守护好激活时空门的机会。
回到乾清宫时,春桃已将安神茶分发给宫外的百姓,人群渐渐散去。李卫来报,八爷党残余的几个据点也已被控制,只等明日仪式结束后一网打尽。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刘阳明却丝毫不敢放松——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在今日子时的乾清宫正殿。
他走进钦天监的值守房,从暗格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2025.03.1506:00”。还有不到十六个时辰,就是激活时空门的时刻。他打开相册,里面存着现代家人的照片——爸妈在泰山顶的合影,妹妹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笑脸。照片里的阳光明媚,与眼前乾清宫的晨光重叠在一起,模糊了时空的界限。
“刘大人,四爷让您去正殿核对鼎和铜镜的位置。”一个小太监的声音传来。刘阳明收起手机,将照片的温暖藏在心底,拿起案上的星纹石粉末锦缎,朝着正殿走去。殿外的御林军已开始换岗,甲胄碰撞声清脆而肃穆;殿内,青铜鼎与铜镜静静相对,雍和艾放在鼎旁,散发着淡淡的辛香。
四阿哥站在鼎前,看着刘阳明走进来,轻声说:“都准备好了。就等子时。”刘阳明点头,走到鼎旁,将星纹石粉末撒在鼎身的纹路上。粉末与铜纹接触的瞬间,泛起微弱的蓝光,像一颗星星落在了青铜上。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刘阳明知道,这场沉默里,藏着对历史的敬畏,对未来的迷茫,对百姓的责任,还有跨越时空的情谊。三月十五的子时越来越近,九龙夺嫡的暗流仍在涌动,而他,将在这场沉默中,迎接属于他的终极时刻——是回家,还是留在这个时代,守护这份沉默背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