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吴所畏和姜小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两人也没了继续闲聊的心思,默契地加快速度喝完自己点的咖啡,结账离开了书店。
坐进车里,吴所畏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手心有些汗湿。他并不害怕,更多是一种参与其中的紧张,以及不想成为池骋负担的责任感。
晚上回到家,池骋已经在了。他仔细询问了书店的细节,当听到吴所畏故意把签名签坏时,眼底闪过一丝赞许的笑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机灵鬼。”
吴所畏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蹭到他身边坐下:“那个人……是那边派来的?”
“八九不离十。”池骋搂住他,手指在他肩头轻轻敲击着,眼神深邃,“索要签名是假,恐怕是想获取你的笔迹样本,或者……在你手机上做手脚。你反应很快,打乱了他们的步骤。”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冷意:“不过,他们既然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接触你,说明我的‘饵’起作用了。他们快沉不住气了。”
与此同时,郭城宇那边也有了收获。他利用自己三教九流的人脉,还真从一个混迹在灰色信息圈的朋友那里,买到了一点有意思的消息。
“池骋,你猜怎么着?”郭城宇电话里的声音带着点兴奋,“我查到那个开曼群岛的基金会,虽然明面上是个老头,但近半年有几笔资金,最终流向了一个在瑞士注册的私人账户,账户的主人……姓闫。”
“闫?”池骋眼神一凛。这个姓氏,印证了他的猜测。当年被他以铁血手段驱逐出局的,正是以手段狠辣、背景复杂着称的闫家。闫家的掌舵人闫承宗,是个睚眦必报、极其记仇的人物。
“闫承宗……”池骋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果然是你。”
“这小子藏得够深啊!”郭城宇咋舌,“沉寂了这么几年,这是憋着大招回来报仇了?怪不得手段这么下作,专挑软肋下手。”
“他既然露了头,就别想再缩回去。”池骋语气平淡,却带着森然的杀意,“郭子,帮我再做件事……”
几天后的一个商业酒会上,池骋“意外”地遇到了一个多年未见、如今在海外某投行担任高管的旧识。两人相谈甚欢,池骋似乎在不经意间,透露了自己即将启动一个涉及巨额资金、前景极为广阔的新能源项目,但苦于寻找可靠且有实力的合作伙伴,言语间对某些境外资本的运作模式表示了欣赏和兴趣。
这番话,通过某种渠道,很快便传到了闫承宗的耳朵里。
鱼儿,似乎闻到了更诱人的饵料。
而吴所畏筹备的展览,也如期开幕。开幕当晚,画廊宾客云集。璀璨的灯光下,“微光”静静地矗立在展厅入口,幽深的漆面反射着流光,顶端的夜光碎料在明暗交替间散发着恒定而温柔的光芒,吸引着所有来宾的目光。
吴所畏作为主角,穿着得体的西装,与池骋并肩站在一起,从容地应对着各方来客的祝贺与攀谈。他笑容得体,眼神明亮,仿佛之前所有的阴霾都已散去。
池骋始终站在他身侧,手臂占有性地揽着他的腰,姿态亲昵而保护欲十足。他偶尔低头与吴所畏耳语,姿态放松,看起来完全沉浸在为伴侣感到骄傲的情绪中。
然而,只有紧贴着他的吴所畏能感觉到,池骋揽在他腰间的手臂,肌肉始终处于一种微绷的状态,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实则如同最精准的雷达,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在人群的角落里,一个穿着低调、气质阴郁的中年男人,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吴所畏脸上毫无阴霾的笑容,看着池骋那看似松懈实则无懈可击的保护姿态,眼神冰冷,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扭曲而兴奋的弧度。
“享受这最后的荣光吧,池骋。”闫承宗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那对耀眼的身影,无声地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然后将杯中猩红的液体一饮而尽。
“你越是在意,失去的时候……才会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