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帅安静地听着,直到他絮絮叨叨的叮嘱告一段落,才淡淡地“嗯”了一声,翻过身,面对着他,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的嘴唇,印上一个短暂却清晰的吻。
“啰嗦。”吻毕,姜小帅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哑,“早点回来。”
郭城宇的心瞬间被这个主动的吻和这句别扭的叮嘱填得满满的,他收紧手臂,将人更深地嵌入怀中,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第二天,郭城宇拖着行李箱出发去机场。姜小帅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看着他。
“走了啊,帅帅。”郭城宇凑过去,用力抱了他一下,又揉了揉旁边板栗的脑袋,对着蹲在猫爬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元宝做了个鬼脸,“在家听话!”
门关上,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姜小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到客厅落地窗前。楼下,郭城宇的车缓缓驶离小区。他看了一会儿,直到车子汇入车流消失不见,才弯腰抱起脚边蹭他的板栗,轻轻叹了口气。
“就剩咱们仨了。”他揉了揉板栗毛茸茸的脑袋,又抬头看了一眼依旧稳坐钓鱼台的元宝。
而吴所畏这边,出发的日子也近在眼前。他开始收拾行李,主要是些轻便的衣物、写生本、相机,以及基金会那边建议携带的一些基础工具。池骋帮他检查着行李清单,添置了一些可能用到的药品和户外用品。
“那边信号可能不太好,自己注意安全。”池骋把一包驱蚊液塞进他的背包侧袋,语气如常,听不出太多情绪。
“知道啦,池大妈。”吴所畏笑嘻嘻地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我会每天……嗯,尽量每天给你发消息的!要是没信号,我就攒着,有信号了一起发!”
池骋由他抱着,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微微侧头,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额角:“嗯。”
出发前一晚,两人靠在床头。吴所畏有些兴奋,又有点对未知环境的不安,叽叽喳喳地说着对那个村落的想象,对那位素未谋面的老篾匠的猜测。
池骋大多数时间只是听着,偶尔应一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半干的头发。
“……你说,我会不会很笨,学不会啊?”吴所畏忽然有点担心地问。
“不会。”池骋的回答简短而肯定。
吴所畏抬头看他,在昏暗的灯光下,池骋的眼神沉静如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信任。他心里那点忐忑忽然就安定了下来。他钻进池骋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咕哝道:“反正……我就去试试。要是不行,我就回来。”
“好。”池骋揽住他,关掉了床头灯。
黑暗中,两人紧密相拥。即将到来的短暂分别,并没有带来太多离愁,反而因为彼此的支持与理解,酝酿出一种共同面向未来的、平静而温暖的力量。
第二天,池骋亲自开车送吴所畏去机场与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汇合。候机厅里,人来人往。
“我走啦。”吴所畏背着背包,冲池骋挥挥手,眼睛亮晶晶的,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池骋站在原地,点了点头:“到了联系。”
没有过多的缠绵话语,也没有夸张的告别仪式。吴所畏转身,汇入人流,走向安检口。走了几步,他又忍不住回头,看到池骋还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见他回头,池骋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进去。
吴所畏心里一暖,用力朝他笑了笑,转身,脚步坚定地走进了安检通道。
池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身离开。他的大宝,去追寻他想要的风景了。而他,会在这里,守着他们的家,等他满载而归,或者,只是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