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帅帅?我妈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瞎操心。”郭城宇一边开车一边说。
姜小帅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声音平静:“没什么。只是觉得,被人规划人生的感觉,有点奇怪。”
郭城宇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习惯了家里大包大揽的安排,也觉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姜小帅是理所当然,却忽略了姜小帅本身就是一个极其独立、有自己事业追求和人生节奏的人。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依附,而是并肩。
“对不起啊帅帅,”郭城宇有些懊恼,“我回头跟我妈说,让她别瞎出主意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姜小帅转过头,看着郭城宇脸上毫不作伪的歉意和支持,心里的那点不快散去了。他伸出手,握了握郭城宇放在档位上的手:“嗯,我知道。”
夜深了,吴所畏躺在床上,背对着浴室的方向。他能听到池骋出来的脚步声,感受到床垫另一侧的下陷。池骋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湿气和水汽,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靠过来。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像一张无形的网。
最终,还是吴所畏先忍不住,他翻过身,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池骋闭着眼睛的侧脸,轻声开口,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池骋,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池骋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没有睁开,只是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心有些凉。
“一点小麻烦。”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疲惫,“我能处理。”
“不能跟我说说吗?”吴所畏往他身边挪了挪,几乎要贴到他身上,“也许我帮不上忙,但至少……可以听着。”
池骋沉默了很久,久到吴所畏以为他睡着了,或者再次拒绝。就在他失望地想要缩回去时,池骋却突然一个翻身,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搂进了怀里,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确认他的存在。他的脸埋在吴所畏的颈窝,呼吸灼热。
“有人……在董事会上提出了质疑,”池骋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极少在他身上出现的、压抑的烦躁,“关于我主导的几个海外项目,认为投入过大,回报周期太长……有些老家伙,想借机生事。”
他说得简略,但吴所畏能想象到那是一场怎样没有硝烟的战争。池骋年纪轻轻执掌远端,背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等着他出错。他承受的压力,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
吴所畏心里一疼,反手抱住他,手指在他紧绷的脊背上轻轻抚摸着,像安抚一只受伤后依旧强撑着的猛兽。
“他们会知道你是对的。”吴所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你做的决定,从来都不会错。”
池骋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仿佛他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在这个寒冷的深夜里,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只有这个紧密到几乎窒息的拥抱,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无声的支持。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郭城宇抱着已经睡着的姜小帅,心里也在暗暗下定决心,要更好地在家庭和爱人的独立意志之间找到平衡。年关岁末,似乎总是容易搅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但好在,他们紧握着彼此的手,足以抵御任何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