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娘不假思索地答道:“回大人,租金是每月两百文。”
知州接着又问:“那又是谁租给淘沙官张三的呢?”
吴棣站了出来,恭敬地回答:“回大人,是草民将庄子租给了淘沙官张三。”
知州点点头,转头看向书吏刘五问道:“刘五,你且详细说说,这庄子是如何一手转一手租出去的?”
刘五再次行礼有条不紊地说道:“回大人,这宅子先是从万源牙行转到了霍易牙行。
又从霍易牙行转租到了飘絮牙行。
而后从飘絮牙行转到了望水牙行。
接着从望水牙行再转到了柳桥牙行,最后才从柳桥牙行租给了张三。
这租金一事,草民在存档之时便觉得十分蹊跷,所以格外留意,每一次转租的金额都记得清清楚楚。”
知州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你且说说,这租金到底是如何诡异。”
“诺。
从万源牙行租出去的时候是二百文,按理说,那宅子的位置虽说有些偏僻,但也不该如此低价。
可当时万源牙行的齐三娘说,周家的万娘子不缺钱,只是不想让宅子空着,所以才低价出租。”
刘五说罢,齐三娘在一旁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刘五便接着说道:“这庄子刚挂出去,当日就租出去了。
齐三娘当时来交契约的时候,满脸笑意,虽说租金低,但租得快。
而且租客一缴就是三年的租金,加上其他费用,一共缴了十两银子。
可这刚租出去不到半月,便又转租了,转租的价格竟然还是二百文。”
这时,齐三娘忍不住插话道:“民妇当时还问过那租客,为何不涨一点租金,这样他也能赚些差价。
可那租客却说不用,就按二百文转租。
人家租客都这么说了,民妇自然按照租客的意思办事。”
钱沫沫听后,一脸好奇地问道:“齐三娘,你是万源牙行的,按道理要是再次转租,也应该从你们牙行租出去呀!
可为何这庄子却转到了霍易牙行呢?”
朱旺站了出来,恭敬地回道:“回禀大人,那租客是自己寻到我们霍易牙行的。
草民先给他看了我们牙行的庄子,可那租客却指着万娘子的庄子位置说,就想租那边的。
于是草民便去行会打听那所庄子在谁家牙行,得知是在万源牙行后,草民便带着租客前往万源牙行。
因为牙行有牙行的规矩,所以,我们霍易牙行便从万源牙行将契约转了过来,而后租客再从我们牙行租赁。”
知州听罢,转头对着刘五说道:“刘五,你接着说。”
刘五行礼后继续说道:“同样的,租客从霍易牙行租了房后,不到半月又转租出去了,这次是飘絮牙行来做的契约。
每一次转租都不到半月时间,而且那租金始终是二百文。
一直到最后从柳桥牙行租给了张三。
每一次转牙行都要支付转行费,那些租客却毫无怨言,都将费用缴齐了。”
知州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每一处租客的姓名?”
刘五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草民记得。
万源牙行的租客叫王四,霍易牙行的叫钱一,飘絮牙行的叫周八,望水牙行的叫杨二,最后柳桥牙行的便是张三了。”
钱沫沫听后,转头朝着万柒柒,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万娘子,不觉得这些名字很是熟悉吗?再好好想想。”
万柒柒皱了皱眉,满脸疑惑地说道:“熟悉?
大人为何会觉得奴家熟悉这些人呢?
奴家根本不认识这些人,莫不是大人弄错了。”
钱沫沫冷冷一笑,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那些人的名字,而后说道:“这些人不就是淘沙官、口技人以及运粮之人吗?
既然这庄子的事情,万娘子不想承认,那我们不妨再聊聊周家大郎之死,我想,你应该不会也说不清楚吧?”
听到“周家大郎之死”几个字,万柒柒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原本镇定自若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惊慌与恐惧,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