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情凝重,目光紧紧锁住黎儿苍白的面庞,缓缓开口:“楼皖,且将陛下轻轻平放于地榻之上。我已准备好施针了。”
薛楼皖动作轻柔而迅速,小心翼翼地将黎儿安置妥当。
待他放好后,我取出那八十一根金针,整齐地摆放在黎儿身侧,金针在烛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泽。
紧接着,我闭目凝神,运转体内的五行之力,将其凝聚成一股精纯的真气,缓缓注入金针之上,而后开始为黎儿施针。
这还魂八十一针,每一针都似蕴含着无尽的玄妙与力量。
下针时,手要如闪电般迅疾,而每一针之间的间隙时间更是大有讲究,既不能过于迟缓,亦不能操之过急。
且每一针所注入的真气,都必须均匀一致,方能确保其贯通相连,如同一道无形的生命脉络,维系着黎儿脆弱的生机。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我全神贯注,将八十一针尽数扎下。
随后,我屏气凝神施展奇术,将体内真气以一化八十一,隔空将真气精准地打在金针之上,真气如潺潺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黎儿体内。
待真气已然护住黎儿周身经脉之后,我轻喝一声:“起!”
随着这一声轻喝,那股回吸的真气如灵动的丝线,牵引着金针从黎儿的身体上轻盈飞出。
紧接着,我又一声“收!”,八十一根金针仿若听话的精灵,稳稳地回到了袋子之中。
我来不及有片刻的喘息,便迅速将手指搭在黎儿的脖颈上。
感受到那原本若有若无、即将消散的脉象,此刻竟开始逐渐有力起来,我的心中涌起一丝欣慰。
然而,过度的损耗让我眼前突然一黑,身体摇摇欲坠,险些跌倒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薛楼皖眼疾手快,迅速伸出双臂将我稳稳接住。
他带着浓浓的关切与担忧之色问道:“婉婉,怎么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气息微弱地说道:“只是气力不足,有些虚脱罢了,并无大碍。
你将我放在椅子上,从我的药箱中把那粉色瓶身,带有百合花纹的瓷瓶取来给我。”
话音刚落,天枢便急忙上前,将瓷瓶递到了薛楼皖手中。
薛楼皖小心翼翼地问道:“婉婉,是这个吗?”
我微微颔首,示意他没错。
薛楼皖从中倒出一粒丹药,轻轻放入我的口中。
我强提一口气,盘腿而坐,开始运转内力,进行大周天循环。
不知过了多久,在第四个大周天后,我终于感觉到精气神逐渐恢复,缓缓睁开了双眼。
我轻声问道:“鸾凌,查验的结果出来了吗?”
鸾凌恭敬地点了点头,说道:“殿下,陛下的体内确实存在一种隐藏的毒性。”
我缓缓站起身,准备过去查看一番。
薛楼皖急忙上前,欲要搀扶我,我轻轻摇头说道:“我已没事了。”
可薛楼皖怎会轻易听我所言,他那霸道的性子此刻尽显无疑,直接将我抱起,大步走向测毒的桌子。
前五个瓷碗毫无变化,然而,当目光落在第六个和第七个碗上时,我的心猛地一紧,只见碗中的药粉已然变色。
我轻轻端起碗,凑近鼻尖闻了闻,而后又沾了一点放入口中。
“婉婉!你在做什么!”
薛楼皖见状,大惊失色,脸上满是惊恐与焦急。
我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我对世间一切毒都已免疫,我这样做,不过是想分析这毒中究竟含有何物,唯有如此,我才能配出解药。
目前,黎儿的戒断之法需暂时停止,当务之急是要先清除他体内隐藏的毒素。
唉,果然是我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想得太过简单了。
我原以为黎儿只是中了崒人泪之毒,便没有仔细查验他是否还中了其他毒物,却未曾料到,就因为我的这一疏漏,险些让黎儿丢了性命。”
薛楼皖焦急地问道:“那婉婉,你如今可知道他们下的是什么毒了?”
我微微点头说道:“确实知晓了。
他们下的是囚冤之毒,崒人泪之毒想必将囚冤的毒性压制住了,所以在诊脉之时才毫无察觉。
而我在为黎儿解崒人泪之毒时,打破了崒人泪对囚冤的压制,囚冤之毒这才趁机发作,黎儿才会毒发如此凶险。
幸而我会这还魂八十一针,否则,黎儿此刻已然不在人世了。”
薛楼皖蹙眉追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我沉思片刻说道:“先为黎儿解开囚冤之毒,而后再继续解崒人泪之毒。
只是,这时间怕是不够了,三日后,若早朝之时黎儿不能按时临朝,恐怕会引起百官的猜疑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