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缓缓饮下那碗掺杂着安神之效的汤药,而后便躺卧在床榻之上,沉沉睡去。
我静静伫立在一旁,目光凝视着他,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的种种。
待他再度悠悠转醒,窗外的天色已然被暮霭所笼罩,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将室内渲染得一片昏黄。
天枢轻声禀报道:“殿下,他已经用完晚膳了。”
我微微颔首看向天枢,语气沉稳地说道:“天枢,待半个时辰之后,将他带到书房来。鸾凌,你去准备药汤,务必精心熬制。”
“诺。”
天枢与鸾凌齐声应道,而后各自领命而去。
时光悄然流逝,当一切准备就绪,囚徒被带到了书房之中。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众人的身影,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囚徒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疑惑:“娘子,您找我所为何事?这天色已晚……”
我直视着他的双眼,缓缓开口:“我想问问关于你母亲的事情。”
囚徒的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冷地说道:“我没有母亲。”
我微微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说道:“不对,你有母亲。只不过在你们家境贫寒之时,她选择了狠心抛弃你们。我说得可对?”
我紧紧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此刻的他,没有像之前那般瞬间暴怒,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浮现出的一丝隐忍之色。
那隐忍之下,似乎藏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囚徒深吸一口气之后,带着决然的语气说道:“娘子,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再来问我?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她的事情。”
我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我说我寻到了你的母亲,你可愿意见她一面?”
囚徒立即怒吼道:“不见!当她跟野男人跑的那一刻起,我便再也没有母亲。”
我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表情变化,缓缓说道:“可是,慧娘去见你母亲了。”
“什么?!慧娘为何去见那个贱人?!”
囚徒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与愤怒,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我继续观察着他的反应,平静地说道:“因为你母亲说你不配和慧娘在一起,她要给慧娘寻一个有钱人。跟着你,慧娘只会有无尽的苦楚。”
此刻,囚徒开始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你们不能让慧娘跟她在一起!你们要把慧娘给我接回来!”
终于,他开始发作了。
我不动声色地给鸾凌与天枢递去一个眼神,他们二人微微点头,心领神会。
这时,囚徒开始抓着头皮,嘴里喃喃自语,紧接着情绪瞬间爆发,开始暴怒,嘶吼着,疯狂地抓狂。
鸾凌与天枢迅速上前,凭借着熟练的身手将他制服,而后用绳索将他紧紧捆住,投入了药池中。
我立刻快步上前,手持银针,迅速施针。
而后,将手指轻轻放在他的脖颈处,仔细地切脉。
为了加速药效的发挥,我让天枢给他少量输入真气。
这一次,不到半个时辰,他的狂躁反应便渐渐平息,整个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下人见状,急忙上前将他从药池中捞了出来,带回了他的房间。
处理完毕之后,我便吩咐道:“天枢,你继续去盯着,不可有丝毫懈怠。
鸾凌,辛苦你,再为他熬上一副药,待他醒来之后喂给他喝。”
待他们二人离去之后,薛楼皖缓缓走上前来,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关切。
他轻轻抽走我手中的笔,而后横抱起我,温柔地说道:“婉婉,天色已晚,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走,我带你回屋中小憩一会。”
我本能地想要挣扎,让他放我下来,可当我看到薛楼皖那布满红丝的双眸,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心疼,便轻轻点了点头。
薛楼皖也是真的累了,昨夜他几乎未曾合眼,只是为了让我能安心入睡。
毕竟这第一夜至关重要,万一夜里突发情况,他便能第一时间叫醒我。
薛楼皖刚一倒下,便沉沉地睡着了。
我静静地躺在他身旁,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感受着他肌肤的温度。
此时的薛楼皖已然进入了梦乡,对我的抚摸毫无察觉。
我心中不禁暗自思忖,也不知我与薛楼皖的那一世到底经历过怎样的风风雨雨,又不知何时我才能忆起与他的一切过往。
我缓缓将思绪拉了回来,开始仔细复盘为囚徒治疗的过程,在心中反复思索着其中是否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就这样,想着想着,我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当我悠悠转醒之时,薛楼皖早已起身。
我微微睁开双眼,便看到他正在外屋忙碌地布菜,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给人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感觉。
而鸾凌则上前,细心地伺候我洗漱更衣。
薛楼皖见我已然醒来,便一边布菜,一边轻声说道:“婉婉,昨夜送回去后,不到半刻钟,那人便醒来了,然后天枢便将温好的药给他喝了。”
我微微颔首问道:“楼皖,他可问过为何要服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