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仍如墨染,万籁俱寂之时,我悠悠转醒,脸上传来一阵湿意,竟是被雪山那毛茸茸的舌头舔醒的。
我微微蹙眉,睡眼惺忪地看向它,只见它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尾巴欢快地摇个不停,还不时用爪子轻轻刨着脖子下那精致的锦囊,似是在催促我。
我逐渐清醒过来,轻声唤来鸾樱掌灯。
柔和的灯光摇曳着,在这静谧的夜里洒下一片暖黄。
我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雪山脖子下方的锦囊取了下来。
雪山见状,更是兴奋得摇头晃脑,围着我不停地转圈,嘴里还发出欢快的低吼声。
我无奈地笑了笑,眼中满是宠溺:“你个贪吃鬼!鸾樱,你且带它下去吧,喂几片肉以示奖励,几片就行了,别给它吃太多,不然又该挑食了。”
听到我只让喂几片肉,雪山原本兴奋的神情瞬间一变,小脑袋一偏,气鼓鼓的,随后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赌气的孩子。
我轻轻打开锦囊中的信,目光扫过信的第一行,师父的震怒便跃然纸上。
“臭丫头!下次你要再派这个小畜生送信,老夫绝对不会再搭理你了!你可知道它又损坏了我多少珍稀药草吗?!”
看着这熟悉的字迹,我不禁噗呲一笑,脑海中浮现出师父与雪山吹胡瞪眼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我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往下看。
“丫头,崒人泪的解法书中尚未写到,老夫无法给你答案。
不过既然是成瘾之物,想必只要不再接触便可有戒断的作用。
但是在戒断的途中会不会有害于身体,师父便不得而知了。
此次只能靠你自己去解决。”
读完信,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满是无奈。
看来,只能用我最不想用的办法了。
这戒断的实验,关乎人命,我绝不能直接在黎儿的身上测试,只能另寻他人。
待天色大亮,晨光熹微,我便吩咐鸾樱驾车前往宫门,等候下朝的薛楼皖。
薛楼皖一进入我的书房,便开始夸张地抱怨起来:“婉婉,你这么久不见我,难不成都将我遗忘了吗?我好难过,心都要碎了。”
他那夸张的表情和语气,惹得我不禁噗呲一笑:“行了,别演了,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我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没想到,他却将椅子挪开,然后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坐在了我的椅子上,将我稳稳地放在他的腿上。
他眼中满是亲昵之色,笑着说道:“婉婉,这样谈话我的心情才会好些。”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有一丝暖意:“随你好了。想必你也知道一些消息了。”
他点了点头,神情认真起来:“你是说陛下反常之事吧。”
我好奇地问道:“对,你是如何得知的?”
他眉头微微皱起,缓缓说道:“今日礼部尚书问陛下三日后太后殿下的寿宴之事,结果陛下却突然暴怒,最后便草草退朝了。
现在朝中大臣都在猜测后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何事,陛下难不成和太后生出了嫌隙。”
我神色凝重地说道:“陛下中毒了。”
“中毒?难道是方淑妃下的毒?这该死的百越国!”
他闻言,捏紧了双拳,中闪过一丝愤怒。
我轻轻将手放在他的双拳上,安抚道:“如今我查到的并非是方淑妃。
有一种叫崒人泪的花粉可以控制人的心绪,而方若若却对此毫不知情。
无论是那花,亦或者是用花粉制成的香膏,皆是由一名陪嫁姑姑阿琪所制。
我也派人暗查了此人,从她一路遣来我禹国盛京以及入宫之后,并未跟皎阳殿以外的人来往。
我便猜想,从方若若离开百越国之时,这事应该就安排好了的。
若不是师父对上古草木熟识,此次的阴谋我们完全破不了。”
他疑惑地问道:“为何破不了?”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解释道:“陛下的身体我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而方若若的身边有我医仙谷的人,她的身子也是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陛下的性情大变,只要提及皇后以及母后,他便会暴怒情绪不受控。
如此一来,首先朝堂便会猜疑陛下与皇后之间的关系,其次便是与母后的关系。
若心怀鬼胎之人定会选择去与如今独占御宠的方若若勾结。
其次,方若若不能孕,陛下在她身上耗费再多的精力都是白费,就现在他对方若若的迷恋程度,若是广纳后宫,他也不会去别的妃嫔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