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人流熙攘,苏锦书状似无意地放下那本阵法书,转身汇入人群,步伐不疾不徐。她没有立刻回头,但全部神识都如同无形的蛛丝,悄然黏着在那个戴着斗笠的干瘦摊主身上。
“幽冥故地……有缘……价格好商量……”老者沙哑的话语在她脑中回响。这太刻意了,不像是在推销商品,反倒像是在……抛饵。
她故意在几个摊位前流连,买了个不起眼的小玉坠,眼角余光却始终锁定目标。果然,没过多久,那摊主便开始利落地收拾东西,将那些古籍杂物胡乱塞进一个破布袋,连那枚引人注目的黑色玉佩也随意地塞了进去,然后压低了斗笠,快步离开了摊位,汇入暗市更深处的人流。
行动如此迅速,显然并非正常收摊。
苏锦书心中冷笑,悄然跟上。她收敛了所有气息,易容后的普通面容让她如同滴水入海。同时,她分出一缕心神,沉入那增强后的共感链接。
萧夜玄。
她没有传递具体的语言,而是集中精神,传递过去一股强烈的“紧急、追踪、需要支援”的意念,并附带了她此刻所在的大致方位和正在移动的感觉。
几乎是瞬间,链接另一端传来了回应——一股清晰无比的“收到,坚持,即到”的沉稳意念,以及骤然提升的警惕感和细微的空间波动感(显然萧夜玄已动用身法急速赶来)。
这种无需言语、瞬息可达的沟通方式,在此刻展现了无与伦比的优势。
摊主十分警惕,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里不断绕行,时而突然驻足回望,时而加速穿行。苏锦书仗着神识强大和轮盘对气息的敏锐,始终遥遥吊在后面,未被发现。
很快,一股熟悉的气息如同清风般悄然出现在她身侧。萧夜玄到了。他同样做了简单的易容,穿着一身夜行衣,气息与夜色完美融合。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任何交流,萧夜玄便通过共感瞬间明白了当前情况。他打了个手势,示意由他进行更近距离的追踪,苏锦书则在稍后方策应并利用轮盘进行感知。
萧夜玄的身法如鬼似魅,即使在狭窄的巷道中也悄无声息,远远跟着那摊主,如同他的影子。苏锦书则感受到他共享过来的视觉片段和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仿佛自己也亲临其境。
那摊主绕了足足大半个时辰,确认无人跟踪后,最终闪身钻进了一条死胡同尽头的一间低矮民宅。
萧夜玄没有立刻靠近,而是隐藏在阴影中,通过共感对苏锦书道:“宅子有阵法波动,很微弱,是隔绝探查和预警的类型。”
苏锦书凝神感应,轮盘对于能量,尤其是偏向阴暗属性的能量格外敏感。她“看”到了那民宅外围笼罩着一层几乎透明的灰色能量膜。“阵法能量属性阴冷,与幽冥符同源,但强度不高,主要是隐匿和警示。”
“能找到节点吗?”萧夜玄问。
苏锦书闭目,神识如同最精细的触手,沿着轮盘感应的方向延伸。片刻,她睁开眼:“东南角屋檐下,第三片瓦片下方,有一处能量汇聚点,是阵眼之一,也是最薄弱处。”
“足够了。”萧夜玄眼神一厉。他身影如同轻烟般飘起,精准地落在苏锦书所指的位置,指尖凝聚着一丝极为内敛的剑气,轻轻点在那片瓦片上。
“啵”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层透明的能量膜如同被针刺破的水泡,瞬间消散于无形。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且没有引发任何警报。
两人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潜到民宅窗下。
宅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之前那个摊主正恭敬地站在一个身着黑袍、面容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人面前。
“尊者,玉佩已按计划展示,目标(指苏锦书)确实驻足询问,虽未当场购买,但显然已被引起注意。”摊主的声音带着谄媚。
黑袍人发出低沉沙哑的笑声:“很好……宗主神机妙算。那轮盘之主,果然会对同源之物产生感应……接下来,只需等她循着线索,一步步……”
话音未落!
“轰!”
窗户连同部分墙壁被一股巨力轰然撞开!萧夜玄如同雷霆般闯入,剑光直取黑袍人咽喉!
与此同时,苏锦书身影出现在门口,生死轮盘的虚影在她身后浮现,白金光华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房间,一股强大的镇压之力笼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