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珩的询问,卢森槐表现得异常配合,甚至可说是…主动。
他没有丝毫隐瞒,详细复述了七年前那场谣言的起因(仅仅因为看到女孩晚归时从一辆豪车上下来)、传播过程以及造成的可怕后果。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但握着水杯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那是我的罪,”
他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陆珩,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悔恨,
“我毁了一个女孩,一个家。我每一天都在后悔…有时候我想,如果当时死的那个是我,或许才是公平的。”
他甚至主动提供了几个当年同样知晓此事、可能对他心怀怨恨的人名,尽管那些人早已不在海都市。
“警察同志,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找我。”
卢森槐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那个‘禁言杀手’…是吧?我也看到新闻了。如果…如果他要找上我,我…我或许真的罪有应得。”
他的配合,他的坦然,他那近乎认命的态度,与名单上其他或惊慌失措、或愤怒反驳、或矢口否认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陆珩不动声色地记录着,苏棠则安静地观察着卢森槐的微表情和这个家的每一个细节。
她注意到,客厅的书架上,除了几本旧教材,还摆放着一些关于哲学、宗教和生命意义的书籍。
询问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卢森槐始终保持着这种低沉而配合的态度。
离开时,他甚至对陆珩和苏棠微微鞠了一躬:“辛苦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回到车上,陈默通过对讲机汇报:“陆队,外围监控已就位,暂时没发现异常。卢森槐回家后一直很安静。”
陈默放下对讲机,忍不住对陆珩说:
“陆队,他这个态度…也太配合了吧?感觉他好像…好像已经认命了,觉得我们保护不了他,在跟我们交代遗言一样。”年轻人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和一丝不安。
陆珩没有立刻发动汽车,他透过车窗,看着卢森槐家那扇紧闭的、油漆剥落的旧门,目光深沉。
夕阳的余晖给老旧的楼体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的光晕,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也许不是恐惧,陈默。”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