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整个青云宗演武场，陷入了开宗立派以来可能都未曾有过的、极致的死寂。
风停了，云顿了，连流云涧的罡风呼啸似乎都被那冲天而起的纯净灵光和随之而来的细微碎裂声所吞噬。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道接近五丈、纯净无瑕、甚至顶裂了晶柱的白色光柱上，以及光柱下，那个穿着杂役服，手掌还按在晶柱上的少年身上。
震惊、骇然、难以置信、嫉妒、茫然……种种情绪在数千人脸上交织，最终凝固成一种近乎呆滞的空白。
“裂……裂了？测灵晶柱……裂了？”
“五丈！接近圆满的精纯度！他……他怎么做到的？”
“这真是那个靠烤肉和摇花手出名的陈凡？！”
“怪物……这是个怪物！”
低低的、带着颤抖的议论声，如同瘟疫般在死寂中蔓延开来。
高台上，一直稳坐如山的林啸天，猛地站了起来，身体前倾，目光如电，死死锁定陈凡，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探究。他身边的几位长老更是失态地张大了嘴，有人甚至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象。
林天龙脸上的肌肉扭曲到了极致，拳头攥得发白，指甲刺破掌心渗出血丝都毫无所觉。他心中在疯狂咆哮：“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晶柱坏了！一定是！”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陈凡，此刻心里正在经历一场海啸。
“炮哥！我日你仙人板板！！！”他在灵魂链接里疯狂输出，“你这叫泼天富贵？你这他妈是泼天大锅！老子要被你坑死了！！”
“安啦安啦凡哥！”炮哥的声音依旧没心没肺，甚至还带着点小得意，“富贵险中求嘛！你看那些老家伙的眼神，恨不得把你当亲传弟子供起来！这不比被林天龙那小子惦记强？快！系统任务！赶紧的！不然要跳‘新宝岛’了！”
陈凡一个激灵，想到失败惩罚，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跳“新宝岛”？还是猛男版？当着全宗门的面？那还不如让他直接被林天龙打死来得痛快！
他艰难地抬起头，感受着那几乎要将他灼穿的、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尤其是高台上那些大佬们仿佛能透视灵魂的注视。他的脸颊肌肉僵硬，心脏擂鼓般狂跳，冷汗几乎要浸透后背。
但系统的倒计时，如同催命符一样在他脑海中闪烁。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尽了生平所有的演技和脸皮，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和百万头草泥马。
然后，在亿万道目光的聚焦下，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再次愣住的举动。
他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掌，从那还在散发着耀眼白光的测灵晶柱上，收了回来。
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从容。
接着，他微微转过身，不是看向高台上那些大佬，而是侧对着众人，抬起头，目光……恰好落在了晶柱顶端那道细微的裂缝上。（系统要求仰望天空或晶柱裂缝，他选择了后者，因为抬头看天脖子更累，而且显得更刻意。）
他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混合着淡淡失望、些许无聊、以及一丝“果然如此”的落寞表情。
整个演武场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个创造了奇迹（或者说事故）的少年，究竟要说什么。
陈凡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灵力的作用下，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与他年龄和身份截然不符的、仿佛历经沧桑的疲惫感。
然后，他用一种极其平淡，平淡到近乎冷漠，却又莫名让人觉得逼格满满的语气，缓缓开口：
“哦。”
一个简单的字，让所有人心脏都是一跳。
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味刚才的感觉，目光依旧停留在晶柱的裂缝上，继续用那气死人的平淡语调说道：
“这就到顶了吗？”
“我还未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