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大营的命令让整个壁垒的气氛更加炽烈而紧绷了。针对赵军前沿哨卡的突袭计划尚在酝酿细节,一种无形的、却同样致命的威胁,却已悄然在壁垒内部蔓延开来。
起初,只是零星几个士卒出现腹泻、呕吐、低热的症状。军中医官按寻常水土不服或风寒处理,熬了些发汗驱寒的汤药。然而,情况非但没有好转,病倒的人数却反而在几日之内悄然增加,症状也趋于一致:持续发热,头痛如劈,肌肉酸痛,严重的甚至开始出现了皮疹。
恐慌的情绪,如同无声的瘟疫,比疾病本身传播得更加快速。
“校尉,情况有点不太对劲。”李顺拖着疲惫的身子找到秦天,独眼里满是血丝,“病倒的弟兄已经超过三十人,医官带来的药材快见底了,但没什么效果。再这么下去,不用赵军打过来,咱们自己就先垮了!”
秦天放下手中标注着赵军哨卡位置的地图,眉头紧锁。他走到营房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病气的酸腐味道。看到那些躺在草铺上,因为高热而意识模糊、不时发出痛苦呻吟的士卒,他的心情沉重无比。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一名重症士卒的情况。翻开他的眼皮,眼结膜充血;触摸他的皮肤,滚烫而干燥;观察舌苔,厚腻而发黄。症状与他记忆中《药王神篇》基础篇里记载的几种时疫颇为相似,但又有细微差别。
“最近饮用的水源检查过了吗?”秦天问道。
“查了,上游没问题,是我们自己挖的蓄水池。”李顺回答。
“病患的排泄物如何处理?”
“都按规矩深埋了,但……之前人手紧,可能有些疏忽。”
秦天心中了然。大军集结,人口密集,卫生条件有限,极易爆发时疫。赵国地处北方,气候与环境与关中颇有差异,秦军士卒骤然至此,水土不服抵抗力下降,给了疫病可乘之机。军中医官手段有限,面对这种来势汹汹的时疫,已然束手。
不能再指望他们了。
秦天站起身,对李顺道:“将所有病患集中隔离,单独划分区域,未染病者不得随意靠近。之前接触过病患的人,也要密切观察。另外,立刻带几个人,跟我进山。”
“进山?”李顺一愣。
“去找药。”秦天言简意赅,转身便走。
他回到自己的营房,迅速从行囊深处取出那本得自系统、已然翻阅过无数次的《药王神篇》基础篇帛书。他快速浏览着关于“时疫”、“热症”、“湿邪”的章节,结合眼前士卒的症状,脑海中飞速推演着药方。
“高热不退,头痛身痛,此为外感邪毒,内有郁热……需清热解毒,化湿辟秽……”他喃喃自语,手指在帛书的几味药材图谱和药性描述上划过。
“金银花、连翘、板蓝根、黄芩……这几味是清热解毒的主药。藿香、佩兰、苍术可化湿浊。还需一味引经报使,调和药性……甘草便可。”一个初步的方子在他心中成型。但问题是,军中储备的药材里,恐怕凑不齐这几味,尤其是品质未必能保证。
“只能进山碰碰运气了。”秦天收起帛书,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药王神篇》中不仅有药方,更有详尽的药材辨识、采摘、炮制之法。这是他如今唯一的希望。
带着李顺和五名手脚麻利、身体无恙的老卒,秦天再次潜入壁垒外的山林。他没有盲目寻找,而是凭借《药王神篇》的指引,专门前往那些向阳山坡、溪流岸边、或是林木稀疏之地,这些地方往往生长着所需的草药。
“校尉,这个是不是?”一名老卒指着几株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
秦天上前仔细辨认,摇头:“这是蒲公英,虽也能清热,但药力不够。我们要找的是花瓣呈唇形、颜色更深的连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