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里弥漫着一股汗味和劣质酒气。王百将一屁股坐在破旧的马扎上,扔给秦天一个水囊:“喝口润润嗓子。”
秦天接过,没喝,放在一边。
王百将也不在意,自顾自灌了一口,抹抹嘴,看着秦天,眼神变得认真了些:“小子,知道你这次为什么能升这么快吗?”
秦天沉吟一下,道:“运气好,撞上了。”
“屁的运气!”王百将嗤笑,“是本事!老子这儿,缺的就是有真本事、还敢拼命的人!老吴那屯,五十号人,大半是跟他一样的老油子,还有几个刺头,不好带。老子把你放过去,是给你机会,也是给你个烂摊子。带好了,以后前途无量。带不好,摔下来可比没爬上去更惨,明白吗?”
“明白。”秦天点头。这是实话,也是考验。
“嗯。”王百将点点头,“规矩你都懂,该怎么带兵,是你的事。老子只看结果。两条:第一,把人给老子拢住,别出乱子;第二,关键时候,拉得出去,打得响!需要啥支持,只要不过分,跟老子说。”
这就是明确表示要当他的靠山了。秦天心领神会:“谢大人!”
“去吧,去找军需官领你的新腰牌和盔甲。老吴那屯的营区在西北角,自己过去接手。”王百将挥挥手,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原来那十个人,还归你带,算你的嫡系。怎么安排,你自己掂量。”
这就是额外给的优待了,让他不至于完全光杆上任。
离开王百将的军帐,秦天先去领了屯长的木质腰牌和一套稍好些的皮质镶铁片胸甲。然后,他背着自己的行囊,挎着厚背短刃,走向营寨西北角。
远远地,就听到那边传来喧哗和叫骂声。一片比其他地方更显脏乱的营区里,几十个兵卒或坐或躺,有的在晒太阳捉虱子,有的在赌钱,还有两个脸红脖子粗地互相推搡着,眼看就要打起来。看到他这个生面孔穿着新领的屯长盔甲过来,不少人投来懒洋洋、甚至带着挑衅的目光。
一个胡子拉碴、敞着怀的老兵,叼着根草茎,斜眼看着秦天,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哟,新来的屯长大老爷?看着面嫩啊,毛长齐了没?”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秦天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老兵脸上。他没有动怒,甚至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缓缓将背上的猎叉取下,重重地顿在地上。
“咚!”一声闷响,地面似乎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屯长身上散发出来。那眼神,不像是个新兵,倒像是见过血的悍卒。
秦天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营区:
“我叫秦天,新任屯长。”
“从现在起,这里我的话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