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驶下京哈高速,进入锦州市区。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渤海湾特有的、微咸的海风气息。劳斯莱斯幻影在前,三辆奔驰S级在后,这个小小的车队即便在车流中,也因其不凡的气场而引来不少侧目。
车子没有开往陈长生父母所在的“锦澜苑”别墅区,而是按照他的指示,径直驶向老城区一个略显陈旧、但充满生活气息的居民小区。这里是发小李强家的老房子所在,也是李强结婚接亲的起点。
车队在狭窄的街巷口停下,引得不少街坊邻居探头张望。陈长生对车内的赵潇旋说:“你和张萌她们先在车里休息会儿,我去看看强子,安排下明天接亲的事。”
“好,你去吧,不用管我们。”赵潇旋乖巧点头,她知道陈长生和李强关系铁,这次回来,帮发小风风光光办婚礼是头等大事之一。
陈长生又对林凡吩咐:“安排人送些饮料点心过来,照顾好她们。”
“明白,老板。”林凡躬身应道。
陈长生独自下车,迈步走向那栋熟悉的筒子楼。楼道里有些昏暗,堆放着些许杂物,空气中残留着饭菜的油烟味。这与刚才劳斯莱斯里的奢华形成了鲜明对比,但陈长生的脚步却异常沉稳,眼神中带着一种回归本源的平静。前世,他曾无数次踏足这里,和李强在简陋的房间里通宵打游戏、吹牛聊天。那些泛黄的记忆,此刻格外清晰。
刚走到三楼李强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夹杂着女人尖利的嗓音和一个男人无奈的低吼。陈长生眉头微蹙,敲了敲门。
门被猛地拉开,李强那张带着几分憨厚、此刻却写满了焦虑和愤怒的脸出现在门口。他看到陈长生,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窘迫和烦躁所覆盖。
“长生?你……你咋来了?不是说明天才……”李强的声音有些沙哑,侧身让陈长生进屋。
“提前回来看看你,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陈长生边说边走进屋内。
不大的客厅里,气氛压抑。李强的父母坐在旧沙发上,脸色难看,唉声叹气。旁边还坐着几个男女,看样子是女方的家属,其中一个烫着卷发、颧骨很高、嘴唇涂得鲜红的中年妇女(正是李强女友的舅妈)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数落着:
“……不是我说你们老李家!就这么一个儿子结婚,能不能上点心?那破酒店(普通饭店)能见人吗?亲戚朋友来了不得笑话死!还有那婚车,找了几辆破桑塔纳?寒碜谁呢?我侄女嫁到你们家,不是来受罪的!”
李强父亲闷头抽烟,母亲眼眶发红,想辩解又不知如何开口。李强站在一边,拳头紧握,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但面对未来亲戚,又不好发作,憋得脸色通红。
李强的未婚妻王雪站在角落,低着头,默默流泪,显然也对自家亲戚的咄咄逼人感到难堪,却又无力阻止。
“舅妈,酒店和车都在想办法了,您别着急……”李强试图缓和气氛。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明天就结婚了!现在还能想出什么花来?”舅妈嗓门更高了,不屑地瞥了一眼刚进来的陈长生,见他穿着普通(相对而言),年纪又轻,只当是李强的普通朋友,语气更加刻薄,“哟,还叫朋友来帮忙?能帮什么忙?凑份子钱啊?我告诉你李强,这不是钱的事儿!是面子!是排场!你们家这样办事,让我姐(王雪母亲)在老家都抬不起头来!”
陈长生静静地听着,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将李强的屈辱、其父母的无奈、王雪的委屈、以及女方家属(尤其是那舅妈)的势利和嚣张尽收眼底。前世,李强的婚礼就因为经济拮据,办得颇为简朴,没少受女方家这边的闲气,这也成了李强婚后心中一根小小的刺。如今,他重活一世,岂能让兄弟再受这种委屈?
他向前一步,挡在李强身前,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位趾高气扬的舅妈,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位阿姨,酒店和婚车的事,不用强子操心,我已经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