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系统提示，牙根咬得发酸。
【订单分配：乱葬岗西区3号墓“哭丧鬼”，商品：纸扎烧纸三捆，提成300元，送达时限：40分钟。】
又是300块的破单。自从第100章拒绝那笔“加急骨灰盒”走私单后，赵无常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系统派给的全是这种“低提成+高风险”的阴间偏远单，首付进度条卡在13万8千块，已经三天没动过了。他点开红底白字的备忘录截图，指尖在“目标500万”的字样上戳了戳，嘴里嘟囔：“再这么搞，别说首付，房租都要断供了。”
外卖箱还留着上次被赵无常摔破的裂缝，周阳往里面塞了张旧报纸垫着，刚要跨上地府配的“纸扎电驴”，裤兜里的阴间手机突然震动。不是系统订单，是马爷发来的语音，背景里混着鬼市的嘈杂叫卖声：“小子，最近赵无常的人在乱葬岗布了点，送单别贪快，看到‘穿黑绸褂子的鬼差’绕着走。”
周阳心里一紧，刚想问细节，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鲜红的“紧急订单”字样差点晃瞎眼：【追加订单：乱葬岗东区“老槐树精”，商品：纸扎老花镜一副、晒背石一块，备注：“要带‘年轮纹’的石头，给忘川河老友捎的”，提成500元，与当前订单顺路配送。】
提成还是寒酸，但“顺路配送”四个字让周阳动了心——来回能省20分钟，说不定能多接一单。他刚点下“确认接单”，眼角余光瞥见街角窜出个黑影，灰扑扑的外卖箱上印着“王记配送”四个歪字，不是王老五是谁？
“哟，这不是周大‘清高’吗？”王老五剔着牙走过来，三角眼在周阳的破电驴上扫了一圈，“拒绝赵司长的单子，现在只能接这种填牙缝的活了？”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个“判官墨锭订单”，提成2000元的字样格外刺眼，“看见没？听话才有高单接，不像某些人，逞英雄喝西北风。”
周阳懒得跟他掰扯，翻身上车就拧电门。纸扎电驴“吱呀”一声窜出去，留下王老五在后面骂骂咧咧：“等着瞧！这单我看你能不能活着送到！”
阴间的天永远是灰蒙蒙的，乱葬岗的雾气比往常更浓，能见度不足五米。纸扎电驴的车灯照出满地白骨，车轮碾过碎骨的“咔嚓”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周阳按着系统导航拐进东区，突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车把猛地一歪，差点撞在歪脖子老槐树上。
“哎哟！”一个穿白t恤的年轻女鬼从树后跌出来，怀里抱着个比她还大的纸扎汉堡，嘴角还沾着纸浆，不是实习鬼差小白是谁？
“你怎么在这？”周阳急刹车，看着她怀里露馅的汉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丫头上次偷吃顾客的纸扎烧麦，害他被扣了200提成。
小白揉着额头站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周阳的外卖箱：“我……我迷路了，听说这有卖‘限量版纸扎炸鸡’的。”她突然凑过来，鼻子嗅了嗅，“你箱子里有小鱼干的味道！是给老槐树精的吗？他上次给我留过半块树皮蛋糕！”
周阳赶紧把外卖箱往身后挪了挪：“别打主意，这是订单赠品，偷吃扣提成的！”他看了眼时间，还有15分钟超时，急着要走，却被小白拉住胳膊：“等等！这雾不对劲，是‘迷魂瘴’，会让人绕圈子的！”
话音刚落，原本清晰的导航突然变成乱码，纸扎电驴的电量表“唰”地掉到零。周阳骂了句脏话，这才想起马爷的提醒——赵无常果然没打算让他轻松送单。
“我知道路！”小白突然眼睛一亮，拉着周阳往树后走，“老槐树精的树根能指方向，他跟我关系可好了！”她踮起脚拍了拍树干，树皮上立刻浮现出一道发光的纹路，像条蜿蜒的小路，“跟着这个走，十分钟就能到！”
周阳半信半疑地跟着她钻过雾气，果然没再绕路。十分钟后，一棵需要三人合抱的老槐树出现在眼前，树干上贴着张泛黄的“外卖收货点”字条，树洞里透出微弱的绿光。
“是老槐树精吗？您的外卖到了。”周阳把纸扎老花镜和晒背石递过去，树干上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布满皱纹的枯手伸出来接了东西，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备注的东西带了吗？”
周阳一愣，突然想起订单备注里的“年轮纹石头”，刚要点头，小白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他在说暗语！‘年轮纹’是鬼市的暗号，意思是‘有货要转’！”
周阳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起马爷说的“隐藏剧情单暗号”。他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假装核对订单：“您说的年轮纹石头在这呢，要不要检查一下？对了，系统说给好评能送纸扎小鱼干，刚烤好的。”
树洞里的绿光闪了闪，枯手突然多递出个纸卷：“小鱼干不用了，这个给你，算‘好评返现’。”周阳接过来塞进兜里，刚要道谢，远处突然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王老五的破嗓子穿透雾气：“老槐树精！你的外卖我送来了！比这小子快十分钟！”
周阳暗骂不好，王老五竟然也接了这单的抢单任务。老槐树精的枯手突然缩回树洞，声音变得冷淡：“我只收第一个送到的，你回去吧。”
“凭什么？”王老五急刹车跳下来，指着周阳的鼻子骂，“这小子分明是走了狗屎运！再说你这破石头，我带的比他的光滑十倍！”他举起自己手里的晒背石，确实比周阳的那块更平整，“你要是收他的，我就给差评！让他这个月奖金全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