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的手机刚停止震动，屏幕上还留着被厉鬼追得丢盔弃甲的狼狈照片——那是小白用阴界拍立得抓拍的，背景里他露着半截胳膊的隐身衣像块破抹布。他狠狠戳了戳备忘录里的首付进度条：红底白字的“\/”刺得眼睛发疼，刚想骂句脏话，地府外卖系统的提示音突然炸响：
【叮！接收到特殊阴单！】
【下单人：地府判官司?崔珏（试用期判官）】
【订单内容：勾魂笔专用替换笔芯x3（加急）】
【奖励：基础工资+2000元提成+地府8折优惠券】
【惩罚：迟到1分钟扣当月提成20%，好评率＜80%取消月度奖金】
【剩余送达时间：45分钟】
“卧槽，判官的单！”周阳猛地从折叠床上弹起来，昨晚被厉鬼抓伤的小腿还在隐隐作痛，但2000块提成的诱惑瞬间压过痛感。他抓起墙角缝补好的外卖箱——那是被赵无常摔破后，马爷用浆糊加黄纸勉强粘好的，箱角还露着几根竹篾。刚要跨出出租屋门槛，门后突然窜出个白影，差点撞翻他的箱子。
“周阳哥！带我带我！”小白飘在半空，透明的脸颊上写满期待，手里还攥着半块昨晚没吃完的纸扎桂花糕，“我今天攒够1000阴德值了，再跟你跑两单就能换‘投胎基金加速卡’！”
周阳翻了个白眼。自从上次小白用鬼话帮他解围后，这实习生就成了跟屁虫，路痴属性每次都能精准绕远路，还总惦记订单里的纸扎食物。但眼下时间紧，地府外卖部规定“特殊阴单需双人配送”，他只能咬牙点头：“别偷吃！别指路！跟紧我！”
两人穿过阴阳交界的老槐树洞，刚踏上奈何桥就傻了眼。往日还算通畅的桥面挤满了披麻戴孝的新鬼，摆渡船在忘川河上排起长龙，水面飘着的纸钱堵塞了河道，几个鬼差正拿着长竿疏通，嘴里骂骂咧咧：“都挤什么！今天是孟婆休年假，投胎队排到望乡台了！”
周阳掏出阴间交通卡刷了三次，摆渡船都显示“满员”。他看了眼手机，剩余时间只剩35分钟，崔珏的地址在判官办公区的“无常街3号”，走陆路要穿过乱葬岗边缘，比坐船多花20分钟。正急得团团转，身后突然传来阴阳怪气的笑：“哟，这不是周大送单员吗？怎么，被堵在奈何桥了？”
王老五晃着他那只掉漆的纸扎外卖箱走过来，箱子上还贴着“鬼王认证优质配送”的假标签。他瞥了眼周阳的订单信息，嘴角撇到耳根：“崔判官的急单啊？我刚接到消息，他那支勾魂笔断了芯，正等着审一桩‘恶鬼托梦害命案’呢，迟到一分钟都得挨罚。”
“关你屁事。”周阳攥紧拳头，上次这孙子抢单失败后，总在阴界各个路口堵他，要么散播“周阳送单缺斤少两”的谣言，要么故意打翻他的订单包装。
王老五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阴间快速通行证”，在周阳眼前晃了晃：“看见没？判官司发的，走VIp通道坐船，十分钟就能到对岸。这单你要是让给我，我分你500块提成，怎么样？”
小白突然凑过来，小声用鬼话嘀咕了句，周阳没听懂，却看见王老五脸色变了变。“你这小女鬼瞎嘀咕什么！”王老五恼羞成怒，“别给脸不要脸，再不让开，我让乱葬岗的兄弟‘请’你们去喝两杯！”
“小白说，你那通行证是伪造的，昨天刚被鬼差没收过。”周阳突然反应过来，小白的鬼话翻译技能派上用场了，“还有，你口袋里露出来的‘加急配送单’，是上周被你送错地址的过期订单吧？”
王老五脸色瞬间铁青，慌忙把口袋里的纸单塞回去。周阳趁机拉起小白就跑，往奈何桥东侧的小巷钻——那是马爷上次告诉他的近路，能穿过“孤魂巷”直达判官办公区，就是据说常有低阶厉鬼聚集讨食。
小巷里弥漫着烧纸的焦糊味，两侧的土坯房歪歪扭扭，窗户里飘出半截纸扎人影。小白紧紧抓着周阳的衣角，透明的身子不停发抖：“周阳哥，这里的鬼都说……说饿了三天了。”
话音刚落，三个穿着破衣烂衫的饿死鬼突然从墙里钻出来，拦在路中间。他们脸凹得像骷髅，伸出干枯的手抓向外卖箱：“给点吃的……哪怕是纸扎的也行……”
周阳心里一紧，这单的笔芯是纸扎的，要是被抢了，不仅要赔违约金，还得扣当月提成。他突然想起早上从马爷那买的备用纸扎馒头——本来是怕小白饿肚子，没想到派上用场了。他赶紧从外卖箱侧袋掏出两个拳头大的纸扎馒头，递了过去：“拿着，趁热吃！都是新鲜扎的！”
饿死鬼们眼睛发亮，抢过馒头狼吞虎咽。其中一个老鬼吃完，突然指了指前方：“往前拐第三个路口有片荆棘丛，别碰！昨天有个送单的被勾破了箱子，耽误了时间……”
“谢了！”周阳拉着小白狂奔，果然在第三个路口看到一片发黑的荆棘，上面还挂着几片外卖箱的黄纸。他绕开荆棘，又跑了五分钟，终于看见前方气派的朱红大门，门楣上写着“判官司办公区”，门口的石狮子嘴里叼着刻有“公正”二字的纸扎牌匾。
还有三分钟到时间！周阳刚要冲进去，突然发现外卖箱的锁扣开了，里面的笔芯包装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肯定是刚才王老五偷偷推他时弄破的！他心里一沉，崔珏是出了名的挑剔，上次有个送单员因为包装褶皱，直接被给了差评，导致当月奖金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