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意念扫过,并非攻击,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审视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混乱。陈一一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彻底看穿,连罗盘和玉简的共鸣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潜渊”僵在半空,dJ幽冥的所有系统仿佛瞬间冻结,连数据流都停滞了。
“是……鉴灵?”陈一一在心中艰难地发问,这意念的层次,远超她之前接触过的任何存在,唯有传说中神器之灵才能拥有。
“不完全是。”寒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痛楚?“它确实是‘万象归元鉴’的核心碎片所蕴育的灵性,但……它被污染了。被归墟的寂灭之意,以及……某种更阴毒的东西侵蚀了。”
仿佛印证寒渊的话,那道冰冷的意念再次波动起来,化作断断续续、如同破碎琉璃般刺耳的低语,直接响在陈一一的识海:
“秩序……枷锁……平衡……虚无……”
“守护……意义?……终归……湮灭……”
“外来者……新的……载体?……还是……食粮?”
“加入……永恒的……寂静……解脱……”
低语声中夹杂着疯狂的呓语和诱惑,试图将同样的寂灭与虚无观念植入陈一一的心神。陈一一紧守灵台,界碑石传承的守护意志如同灯塔,抵御着这股精神侵蚀,但她仍感到一阵阵寒意从心底升起。这块核心碎片的鉴灵,其状态远比想象中糟糕!
“它把这片‘锚地’当成了自己的囚笼,也是保护壳。”寒渊快速分析着,“它利用碎片残余的力量扭曲空间,制造了这片秩序区域,一方面是为了隔绝归墟的持续侵蚀,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在无意识地将任何闯入者同化成它的一部分,或者……吞噬他们以维持自身的存在,延缓彻底疯狂和崩解的过程。”
就在这时,祭坛上方的水晶碎片再次发生变化。内部旋转的星河中,突然渗出了一丝丝如同血管般的黑色纹路,这些纹路扭曲、蠕动,散发出与灰衣人力量同源、却更加精纯恐怖的阴影气息!
“是‘主上’的力量!”陈一一瞳孔收缩,“他们早就找到了这里,并且对这块核心碎片进行了某种……污染和改造!”
难怪灰衣人要引导他们前来!这里不仅是一个陷阱,更可能是一个“培养皿”!‘主上’无法直接掌控这块狂暴的核心碎片,于是便利用归墟的环境和自身的阴影力量污染鉴灵,使其陷入混乱疯狂,再引诱像陈一一这样身怀其他碎片和传承的“钥匙”前来,目的恐怕是让鉴灵在吞噬或同化“钥匙”的过程中,完成某种关键的“转化”或“控制”!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dJ幽冥强行重启了部分系统,声音带着急迫,“这里的空间被那碎片完全掌控,它如果发动攻击,我们无处可逃!”
然而,已经晚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一一身上同源却“弱小”的罗盘碎片,以及那令它感到厌恶又渴望的“守井人”气息,混乱的鉴灵发出了尖锐的、夹杂着痛苦与贪婪的嘶鸣!
整个寂静锚地剧烈震动起来!乳白色的天空出现裂痕,银灰色的大地崩裂,那些发光的植物瞬间枯萎!祭坛上的水晶碎片爆发出刺目的、混杂着星辉与黑芒的光暴!
无数道由秩序之光与阴影污染交织而成的锁链,如同活物般从虚空伸出,从四面八方缠绕向“潜渊”!锁链所过之处,空间都被凝固、封锁!
“潜渊”的护盾如同纸糊般破碎,船体被数道锁链死死缠住,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强大的力量将法舟强行拖向那座祭坛!
“动力系统失效!护盾过载!空间被封锁!我们被抓住了!”dJ幽冥的声音带着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