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难得地穿透云层，洒在覆着薄雪的庭院里。孟宴臣换下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校服，穿着一身更显休闲的深色外套，正准备出门。肖亦骁家的司机已经等在门外，他们约好去新开的科技馆，或许还会看场电影——这是属于他这个年龄，难得的，也是被严格限制的“闲暇”。
“妈，我和亦骁出去一趟。”孟宴臣在玄关处换鞋，声音尽量保持着平稳，但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雀跃，没能完全逃过付闻樱的眼睛。
付闻樱坐在客厅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份慈善晚宴的流程清单，闻言抬眸，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淡淡应道：“嗯，注意安全，晚饭前回来。”她的视线随即越过孟宴臣，落在安静站在楼梯转角处的许沁身上。
许沁穿着居家的浅灰色毛衣，手里还拿着一本夹着书签的《中药炮制学》。她刚刚结束上午的自习，正准备去偏厅整理秦大夫上次留下的药材。感受到付闻樱的目光，她停下脚步，乖巧地唤了一声：“妈妈，哥哥。”
“沁沁今天有什么安排？”付闻樱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像是随口的关心。
“回妈妈，复习完功课了，正准备去把秦爷爷上次带来的药材分类整理好。”许沁回答得清晰有条理。
付闻樱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清单上。孟宴臣换好鞋，看了许沁一眼，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朝她轻轻颔首，转身推门出去了。
厚重的雕花木门在孟宴臣身后合上，隔绝了外面属于同龄人的、带着些许自由气息的世界。
一、围墙之内
许沁转身走向偏厅。那里，各种药材的气息交织，是她熟悉且感到安心的领域。她将秦大夫带来的几包新药材逐一打开，按照根、茎、叶、花、果实、矿物等不同类别，小心地分拣，记录，然后放入对应的檀木匣或瓷罐中。动作熟练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阳光透过偏厅的格子窗，照在那些形态各异、散发着或清香或苦涩气味的药材上，也照在她低垂的、沉静的侧脸上。她能听到窗外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但那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这里，只有药香，和她规律的呼吸声。
她并不觉得失落或羡慕。这样的独处时光，对她而言已是常态，甚至是某种意义上的享受。在这里，她不需要刻意观察谁的脸色，不需要斟酌每一句措辞，只需要沉浸在这些草木金石的世界里，感受它们独特的“性格”与“能量”。青莲本源那微弱的存在，在这种纯粹的环境中，似乎也变得更加温顺，如同溪流般在她指尖与药材之间静静流淌，助她更清晰地分辨药性的微妙差异。
二、无声的界限
付闻樱虽然允许，甚至鼓励她发展中医药这方面的“特长”，但界限始终分明。她可以学习，可以实践（在严格监管下），但绝不会被允许像孟宴臣那样，拥有随意与朋友外出游玩的“自由”。她的时间、她的社交、她的一切，都必须围绕着“对孟家有价值”、“对孟宴臣未来有帮助”这个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