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十三年的初春,韩府后园的玉兰树上还缀着残雪,一场关乎家族未来数十年气运的抉择,已在兰台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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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名帖
墨兰将三份名帖在紫檀案上一字排开。林噙霜坐在窗下绣着孙女的嫁衣,针脚细密如筹算。
“种家第四子,年十六,擅骑射,通兵法,随父镇守雄州。”墨兰指尖点着绘有陌刀纹样的名帖,“他见过‘青鸾弩’图纸后,重绘了机括改进图。”
韩妙拿起名帖,见背面蝇头小楷记录着:今春辽人扰边,此子率百骑迂回断后,焚敌粮草三百车。
“海家嫡孙,年十八,去罗田县任知县。”第二张名帖飘着墨香,“治下三年,民讼减半,漕渠通浚。但他家长媳是王拱辰侄女。”
最后一张名帖带着海风气息:“陈家少东,年十七,掌南洋十二港贸易。上月带着三船硫磺从倭国突围,箭伤犹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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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囊三计
夜深人静,墨兰将三个锦囊塞进女儿手中。
“若选种家,拆赤色锦囊。”锦囊里装着北疆三十六部族谱,并一行小字:“军中立足,首在知彼甚于知己。”
“若选海家,拆黛色锦囊。”内附旧年漕运档案抄本,备注:“清流之洁,需以浊流为鉴。”
“若选陈家,拆绀色锦囊。”藏着南洋海盗势力图,朱笔圈出数处:“蛟龙入海,先断恶鲨七寸。”
韩妙将锦囊贴在胸前:“母亲,若三家皆非良选呢?”
墨兰抚过女儿鬓发:“那便说明,我的妙儿该走第四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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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惊鸿
三日后,种将军携子来访。校场试箭时,韩妙“偶然”经过。
那少年挽弓如满月,箭出却偏了三寸。他却不恼,反对着箭靶旁新发的野海棠笑道:“春寒料峭,何必与铁箭争锋。”
当晚,韩妙将赤色锦囊原样奉还:“母亲,会赏花的人,比百发百中的箭手更难得。”
墨兰挑眉:“因为他没在你面前卖弄?”
“因为他看见我裙角的墨渍了。”韩妙展开掌心,露出半块松烟墨,“我故意落的,他想捡又碍于礼数,急得耳根通红。”
林噙霜在窗外听见,对着月亮喃喃:“这傻小子,倒有几分他外祖父当年的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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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