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精神大振,立刻唤来牙婆。那牙婆上前便掰开林噙霜的嘴查看牙口,又在她身上摸索,评头论足:“年纪不小了,好在皮肉细嫩,性子烈,六十两顶天了!”
林噙霜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拼命挣扎厉喝:“我是盛家姨娘!我儿是举人!你们敢卖我,我儿定去开封府告你们!”
柳暗花明双喜临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盛府大门洞开,盛纮竟安然归来了!
他刚踏入前厅,王大娘子便扑上来哭诉林噙霜的“罪行”。盛纮初闻“私会外男”,惊怒交加,脸色铁青。
然而,当他强压怒火,召集众人对质,听罢林噙霜泣不成声的陈述(强调“覆巢之下”的恐惧与救夫初衷),长枫、墨兰的作证,尤其是墨兰以“那日女儿隐约听见母亲与周娘子商议,说是唯有请袁家姐夫设法”的方式印证关键后,盛纮沉默了。
他脑海里猛地回响起许久前偶然听闻的、墨兰点醒长枫时那番关于林栖阁处境艰难的话,此刻与眼前林噙霜差点被发卖的一幕重叠,心下震动。原来霜儿此次兵行险着,根源竟是这深宅之中庶子妾室朝不保夕的恐惧!
更让他心神激荡的是,他此番在宫中,官家非但未责难,反而和颜悦色,提及:“朕近日听闻,盛卿家教甚严,子弟能明辨本分,倡言‘无论嫡庶,皆当勤勉修身,以学识能力立世’。此言甚合朕心!若臣子皆能如盛卿家教,务实为本,尽忠职守,我朝何愁不兴?”
官家金口玉言的赞誉,竟源于长枫那番“嫡庶本分、务实进取”的言论!而林噙霜铤而走险,竟也是为了救他!
盛纮心头的怒火被这复杂的情绪彻底取代。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疲惫与一种新的决断:
“林氏此举,虽行事鲁莽,私见外男更是大错!然其初衷是为营救于我,情有可原。所变卖产业,亦是她自身体己陪嫁。娘子维护家规,其心可嘉,然发卖过于酷烈。盛家非刻薄之家。此事作罢。”
他看向林噙霜:“念你救夫心切,不予重罚。但禁足林栖阁半年静思。日后若再擅自行事,定不轻饶!”
最后,他目光扫过长枫,带着前所未有的看重:“枫儿此次立身持正,言论得沐天听,为父心甚慰!官家金口玉言,盛家当以此为训!往后,无论嫡出庶出,皆需以勤勉修身为要,以真才实学立世!谨言慎行,忠于职守,方是保家兴盛之道!”
一场惊涛骇浪,就此平息。林噙霜逃过一劫,被人扶起时腿软难立。长枫因祸得福,在父亲心中地位陡升。
回到林栖阁,厚重的棉帘隔开了外界的风雨。林噙霜握着女儿的手,眼泪无声落下:“墨儿……今日若非你……”
墨兰轻轻拍着母亲的手背,低声道:“阿娘,经此一事,父亲心中自有衡量。兄长已得父亲看重,只要他争气,林栖阁便有了根基。”
她看向窗外,盛家的天空依旧,但有些东西已悄然改变。父亲的认可,兄长的前程,以及那“务实修身为本”的新家风,都与她所追求的“深根宁极、内在优化”之路隐隐相合。盛家的基石,在这场风波与荣耀的交织中,正被重新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