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的庆功会刚散场,陈谨走出驻地时,夜风格外清爽。他抬头望了望夜空,月牙弯弯挂在云层间,像妻子苏晴笑起来时的眼角。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三个未接来电,全是家里的号码。他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按下回拨键。
“喂?阿谨?你终于回电话了!”听筒里传来苏晴带着焦急的声音,背景里隐约有儿子小宇的哭闹声,“小宇今晚非要等你回来讲故事,不肯睡觉。”
“对不起,这边事刚忙完。”陈谨的声音放得柔和,“我马上就到家,让他再等等,爸爸带了他爱吃的糖糕。”
驱车穿过熟悉的街道,小区里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陈谨拎着糖糕走进家门时,客厅的灯还亮着,苏晴正坐在沙发上给小宇盖毯子,孩子已经抱着玩具熊睡熟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轻点,刚哄睡着。”苏晴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包,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消毒水味,眉头微微皱了皱,“又熬了通宵?”
陈谨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高明远招了,所有涉案人员都已批捕,案子总算结了。”他看着苏晴略显憔悴的脸,心里涌上一阵愧疚——这三个月来,他几乎没回过家,孩子的家长会、苏晴的体检,全靠她一个人扛。
苏晴没说话,转身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报纸,头版正是“滨海市‘6·18’专案告破,17名涉案人员被依法处理”的报道,配着高明远戴着手铐被押解的照片。“我今天看新闻了,”她的声音很轻,“也问了在检察院的同学,说你们办案的时候,好几次都遇到危险?”
陈谨的心猛地一沉。他一直没敢告诉苏晴,调查期间曾被张彪的人跟踪,家里的门锁还被人撬过一次,专案组为了保护他们,悄悄安排了便衣在小区值守。“一点小麻烦,都解决了。”他试图轻描淡写地带过。
“小麻烦?”苏晴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眶瞬间红了,“我同学说,有人往你办公室寄过恐吓信,还在你车底下装过疑似爆炸物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把我和小宇当什么了?”
陈谨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知道瞒不住了,只能低下头:“我怕你担心,不想让你跟着受怕。”
“担心?我怎么能不担心!”苏晴的眼泪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有好几次我半夜醒来,看到你不在家,就会胡思乱想,怕你出事,怕小宇以后没爸爸!上次门锁被撬,我吓得抱着小宇在派出所待了一整晚,都不敢告诉你!”
看着妻子的眼泪,陈谨的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伸手想去抱她,却被苏晴躲开了。“我知道你做的是对的,是为了老百姓,为了公平正义。”苏晴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委屈,“可我是你妻子,是小宇的妈妈,我需要知道你的安危,需要和你一起面对,而不是被你蒙在鼓里!”
“对不起,是我错了。”陈谨的声音带着哽咽,“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告诉你,再也不瞒你了。”他把调查期间遇到的危险、赵立东的栽赃、高明远的威胁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李哲的牺牲、王建国的勇敢,还有专案组同事们的坚守。
苏晴静静地听着,眼泪越流越多,却不再激动。当听到李哲在IcU里醒来,说出车牌号码时,她忍不住问:“那个叫李哲的同志,现在还好吗?”
“恢复得不错,下周就能转出IcU了。”陈谨点了点头,“他妻子说,等他好了,要带孩子来谢谢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