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儿子,目光在夜色中锐利如鹰:“自强,堡墙要日夜赶工,尽快合拢!狩猎队轮值巡哨的范围,再往外扩十里!尤其是通往铜鼎山深处的几条小道,给我盯死了!还有,新来的青壮,操练不能停!《磐石功》的基础吐纳法,挑那些有资质的,尽快传授下去!我们要的不是一群流民,而是一支能拿起刀枪、守护家园的兵!”
“明白!”林自强重重点头,“我明日就安排下去。贡献点制度也向习武和值守倾斜。实力,才是乱世立足的根本!”
父子二人不再言语,并肩立于高墙之上,如同两尊守护神只的雕像。墙内,是沉睡中孕育着希望的家园。墙外,是无边的黑暗和潜藏的危机。
篝火的余烬在堡内角落明灭,如同不灭的希望之火。而林大山腰间那柄沾过陈家血的厚背砍刀,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寒光。
他知道,陈家引来的“豺狼”,或许已经在黑暗中露出了獠牙。但红草堡这块铁骨,已然铸成!谁来啃,都要崩掉满口牙!
他缓缓抽出砍刀,手指拂过冰冷的刀锋,发出细微的铮鸣。
刀身映出他坚毅的脸庞和身后堡墙上新刻下的、深深的爪痕——那是白日里狩猎队新猎杀的一头试图靠近堡墙的铁爪山魈留下的。
“来吧。”林大山对着沉沉的夜色,无声低语,“正好拿你们,给我红草堡的儿郎们练练刀,磨磨骨!”
刀锋的寒光,刺破了红草堡上空短暂的宁静,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即将来临。
红草堡的堡墙,在数千双手的奋力托举下,终于合拢成一道高达三丈、厚实坚固的环!
青条石与糯米三合土混合垒砌的墙体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顶部平整的通道可供数人并行,四角的箭楼如同昂起的兽首,俯瞰着堡墙外的旷野与山林。
巨大的原木寨门包覆着铁皮,沉重而威严。这不再是简陋的土埂,而是一座真正的、足以抵御大规模蛮兽冲击甚至小型军队攻伐的堡垒!
堡墙落成,如同给所有堡民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压在头顶的生存危机感稍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与自豪。
而陈家送来的数十车物资,经过李三娘的精打细算,也保证了堡内数千口人在相当一段时间内衣食无忧。
铜鼎山的馈赠依旧丰厚,狩猎队轮番出击,新鲜的兽肉兽皮源源不断地补充着消耗。
难得的安宁,如同珍贵的雨露,滋润着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
就在这欣欣向荣的背景下,一种更温暖、更属于“人”的气息,开始在堡内悄然酝酿。
饱经离乱的人们,在重建家园的辛劳中,在并肩御敌的战火里,在朝夕相处的点滴里,早已不再是简单的邻里乡亲,而是血脉相连、休戚与共的家人。
那些在兽潮中失去丈夫的娘子军寡妇们,她们用柔弱却坚韧的肩膀,扛起了守护堡墙、照顾孤寡的重担;那些从周边村寨投奔而来、失去妻儿的单身汉子们,也在重建的汗水与狩猎的刀光中,重新挺直了脊梁。
这份同生共死、相濡以沫的情谊,在红草堡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眼中,正是缔结良缘、开枝散叶的最好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