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林羽身上那与“污秽者”截然不同、甚至隐隐相克的力量属性,以及那充满生机的自然气息,为首的海裔女子眼神中的敌意稍减,但警惕并未完全放下。她与身后的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
“人族?归墟教团?”她微微蹙眉,这些名词对她而言十分陌生。“你说你与‘黑暗之息’为敌,如何证明?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一个突然闯入的、身受诡异重伤的外来者?”
林羽知道,空口无凭。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一丝极其微弱的、精纯无比的太初星力在指尖凝聚,化作一点混沌色的星芒。
“在下所修功法,乃至阳至正之路,与那寂灭黑暗水火不容。姑娘若感知敏锐,当能分辨。”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无意打扰贵境安宁,只求一处僻静之地疗伤,压制这‘黑暗之息’。待伤势稍复,查明此地方位,自会离去。若诸位不弃,林某愿以自身所学,略尽绵力,或可助诸位对抗那所谓的‘污秽者’,以报收留之恩。”
那海裔女子凝视着林羽指尖那点虽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混沌星芒,感受着其中那与她所认知的任何能量都不同、却让她本能感到舒适与平和的气息,沉吟良久。她又看了看林羽苍白而真诚的面色,以及那显然做不得假的、不断侵蚀他生机的漆黑掌印。
最终,她似乎做出了决定,权杖顿地,开口道:“我乃碧波之境,‘汐’部落的祭司,星澜。你的力量……很奇特,确实与‘污秽’截然相反。我暂时相信你的说辞。”
她话锋一转,语气严肃:“但你必须接受我们的监视,并在伤势稳定后,面见我族大祭司,陈述一切。而且,你身上这‘黑暗之息’极为霸道,我必须在你身上留下一个‘水镜印记’,以防你被‘污秽’彻底控制,危及我族。你若同意,便可随我回部落暂居;若不同意……”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身后几名海裔战士紧握的武器已经表明了态度。
林羽心中苦笑,这已是目前最好的局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由不得他不同意。他点了点头:“可以。多谢星澜祭司信任。”
星澜不再多言,走上前,口中吟诵起空灵而古老的咒文,手中权杖顶端的蓝色宝石亮起,一道柔和如水流般的光芒射出,在林羽的手背上形成一个不断流动的、如同水滴般的湛蓝符文。这符文并无攻击性,更像是一个定位与监视的标记。
“跟我来。”星澜转身,率先走向大海。她与她的战士们踏入海水,海水自动分开,形成一条通往深处的通道。
林羽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紧随其后。
海底世界,别有洞天。穿过一层无形的能量屏障后,一座建立在巨大珊瑚丛与发光水晶簇中的海底城市,呈现在林羽眼前。城市的建筑风格流畅而优美,与海洋环境完美融合,无数海裔在其中游弋、生活,各种奇异的海洋生物与人和谐共处。
星澜将林羽安置在城市边缘一处相对独立的、由巨大贝壳构筑的静室之中。“此处相对安静,能量也尚可。你暂且在此疗伤,我会派人守在外面。没有允许,不得随意走动。”交代完毕后,她便匆匆离去,显然是去向更高层汇报。
静室之内,林羽终于得以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他立刻盘膝坐下,首先将神念沉入万星戒。
戒内空间,狻猊趴伏在模拟出的山峦之上,气息有些萎靡,原本璀璨的鳞甲也黯淡了几分,显然之前为他抵御寂灭之力消耗巨大。
“主人……”狻猊抬起巨大的头颅,龙睛中带着关切。
“辛苦你了,狻猊。”林羽心中感动,以神念传递信息,“你先好生休养,恢复元气。此地能量特殊,似乎对寂灭之力有所克制,我需抓紧时间尝试疗伤。”
“此地水灵之气充沛,更蕴含一丝……远古星辰沉眠之意,于吾恢复亦有裨益。”狻猊回应道,“主人小心,那印记不简单。”
林羽点头,退出万星戒。他先检查了一下自身状态,可谓糟糕透顶。经脉多处断裂淤塞,太初星核光芒黯淡,识海也蒙上了一层灰暗。最麻烦的,自然是胸口那不断散发着寂灭道痕的掌印。
他尝试调动太初星力去冲击、炼化那寂灭能量,却发现极其困难。两者的能量层级差距太大,他的力量如同溪流冲击礁石,收效甚微。森林之心符文的生命能量能滋养肉身,却难以根除道痕。狻猊的龙炎虽能克制,但在他体内大规模动用,无异于引火烧身。
“必须找到更有效的方法……”林羽皱眉沉思,回忆着《星辰大道章》与碑灵传承中的种种信息。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水……净化……星辰沉眠……”
他想起了这片星云能量的特性,想起了海裔们似乎也在对抗类似的“污秽”。他们的力量体系,或许蕴含着某种克制寂灭之道的奥秘?
“或许……可以尝试引导此地的能量入体,借助其特性,辅助太初星力,一点点磨灭这寂灭道痕?”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外来能量入体极为凶险,尤其是在他重伤状态下。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小心翼翼地放开一丝防护,尝试引动静室周围那浓郁的水灵之气与奇异星云能量。
能量入体的瞬间,一股清凉温和的感觉流淌过经脉,确实让他精神一振。那星云能量中蕴含的“沉眠”之意,甚至让那躁动的寂灭道痕都稍微安静了一丝。
有效!
林羽心中大喜,立刻谨守心神,开始以《星辰大道章》法门为根基,以太初星力为主导,小心翼翼地引导、融合着这股外来的蔚蓝能量,如同织网一般,缓缓包裹向胸口的漆黑掌印。
过程依旧缓慢而痛苦,每一次能量接触,都如同冰与火的碰撞,带来剧烈的震荡。但这一次,不再是单方面的侵蚀,而是有了“援军”的拉锯战!那蔚蓝能量仿佛自带“净化”与“安抚”的特性,虽然无法直接消灭寂灭道痕,却能有效削弱其活性,为太初星力的炼化创造机会!
时间就在这艰难的疗伤中一点点流逝。
数日后,静室的门被敲响。星澜祭司再次到来,她看到林羽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气息比之前稳定了不少,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她能感觉到,林羽身上那令人不安的“黑暗之息”,似乎被压制住了一部分。
“林羽阁下,我族大祭司要见你。”